来到自己班的宿舍,林强发现已经有不少的同学在整理自己的床铺了。
林强的床铺就在靠门口左手边的上铺,他的下铺有个黑黑胖胖的同学正在挂蚊帐。
“嗨,你好,我叫林强,是高桥公社来的。”林强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床铺上,跟下铺的同学打招呼道。
“你好,我叫谢居,是高田公社的。”谢居从蚊帐里钻出头来,朝林强笑了笑,他的肤色明显有点黝黑。
林强见跟自己相邻的上铺里的同学也刚刚挂好蚊帐,便又主动过去打了招呼。这个同学身材略矮,但脸色白皙,笑容干爽,“你好,我叫何炽权,是源潭大连的。”
林强朝何炽权笑着点了点头。见其他的同学都不太言语,甚至许多人好象还很怯生,想到大家毕竟初次相见,便也不好意思过于热情的跟大家招呼了。
林强跟眼前的大部分新同学一样,都来自相对落后闭塞的农村。他所在的家乡高桥,也一直沿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模式。而他的父亲林耀坤却显得另类,早早就在外打拼,最初时是搞“投机倒把”,后来是“搞副业”,现在就成为“个体户”了。年少时读书出类拨翠,考上高中却因家穷辍学,读书也成了林耀坤心中永远的痛,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林强几兄妹身上了。
有了父亲在外的打拼,林强一家在当时是属于“先富起来”的,林强的童年也是在儿时玩伴的羡慕中渡过的。林强是家里的长子,有两个弟弟和最小的小妹。由于父母长年在外,兄妹几个都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林强爷爷也是读过书的人,“三字经”、“增广贤文”、“香港通胜”等经常随口背来,从识字、打算盘、吃饭的礼节、握毛笔的姿势到做人的道理,爷爷都不厌其烦的教导他们。可以说,爷爷就是林强几兄妹的启蒙老师。
小学五年级时,在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朱柱星的引导和教诲下,林强渐渐表现出他的聪颖,特别是对文学的浓厚兴趣。小小年纪,床头上就摆满了书籍。得益于父亲的支持,从一元三角钱一本的《西游记》到二元七角钱一套的《李自成》(上,中,下共九本),还有《水浒传》、《万山红遍》、《第二次握手》等等几乎当时乡下小镇书店里的文学书都让他买回来了。那时候电视还是奢侈品,像林强家里那样,能有台半导体收音机已经不错了,傍晚六点钟的广东人民广播电台《长篇小说连播》节目就成了林强的最爱,每天准时拿出小说,在说书大师张悦楷、林绍明抑扬顿挫的演绎中流连忘返。初一上学期,林强就自己到墟镇邮局订了《中国青年报》、《诗刊》和《青年文学》月刊。文学的熏陶,大大开阔了林强的视野,而大量课外读物更让林强接触到比同龄人更多的知识,培养了许多在当时的农村看起来还很另类的兴趣,也让他从小就学会了待人处事的道理,甚至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一种文人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