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报到处时,林强见到有很多的新同学正在排队等候,便寻了处荫凉的地方放下行李。不想此时手掌阵阵痛疼,抬头张望正好见到不远处的医务室,便拿起行李走了过去。
女大夫给林强伤口消了毒,涂上红药水,并用纱布把伤口重新包扎好。在消毒和包扎的时候,林强痛得咬紧牙根。大夫对这些小伤见怪不怪,处理起来自然不会象长发女孩帮自己擦拭时那样温柔和小心了。
女大夫告诉林强这二天尽量不要让伤口沾水,并示意林强可以走了。林强谢过了正想出门,猛然发现大夫正把刚拆下来的、还醮着血迹的手帕往垃圾桶里扔,下意识的喊了声:“大夫,别扔,给我。”
女大夫顿了顿,看看林强,又看看那粉红色的手帕,似有所悟的笑了笑,把手帕递给了林强,还笑着叫他用旁边的旧报纸包起来。林强好像给人看穿了心事,脸腾地红了,匆忙把手帕包好,胡乱的塞进行李里便逃也似的走出了医务室。
再回到报到处时看到排队的人依然不少,便站在树荫下耐心的等候着。
林强发现绝大多数来报到的新生身旁都堆放着很多的行李。除了被子、蚊帐、凉席外,几乎每个人都带着一个款式相近的自制木箱子,那是现时乡下最常用的行李箱子了,箱子边上加了个把手,方便提拿。许多人还提着大米和花生油,那是用来兑换粮票和油票的。
林强带着的是一个崭新的浅灰色人造革箱子。他的行李却并不多,箱子里除了些学习用具和几本书外就是一些换洗用的衣服,没有带被子凉席什么的,甚至连洗漱用品都没有带,更没有带大米和花生油。他父亲刚刚送他到学校门口时给了他50斤全国粮票和2斤油票,还有100多元的现金,让林强报到好了以后自己上街去购买。
其实林强家虽然一直在乡下农村里,但家里真的没有很多的粮油。他父母前些年就到了省会广州干起个体户了,他父亲林耀坤也基本上没怎么干过农活,只是在1978年时从外面回到家乡当了一年的生产队长。林强的妈妈以前在家里时倒是每天跟着生产队的社员出工去赚工分,自从跟着丈夫到广州后也没下过田了。1981年生产队分田到户时,林强家也分到了近5亩的责任田,但马上就全部无条件的让给了隔壁的老曹家耕作了。老曹也是很勤劳敦厚的老实人,除了每年帮他们家上交国家规定的公粮和购粮外,在春收、秋收时还会送林强他们不少的稻谷子和花生油。更多的时候是林强父亲花钱从乡亲们那里购粮购油的。
林强自己从小到大也真的没干过农活,但从小就生活在农村的他,也有经常下田呢。
每逢学校假期,林强都会跟小伙伴们到田里捡田螺、捉鱼虾、抓田鸡。最令林强回味是每年秋收过后,跟伙伴们到干枯的稻田里,在田埂上点燃禾秆用烟雾来熏捉田鼠。每当捉住那满身黄黄绒毛、生蹦乱跳的田鼠时,林强都是又激动又爱不释手。当小伙伴们把捉到的田鼠就地正法、开膛剥皮时,林强还有些于心不忍呢。但等到用树枝叉起的田鼠在禾秆火的烧烤下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儿时,林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跟大家一起大快朵颐。每每从田里回来,大家的脸上都是脏黑脏黑的,可每次都令人回味无穷。
“嗨,在发什么呆?”林强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回头却见军长正瞧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