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柳三更便在仓寅所住的茅屋中歇息。第二日一早,仓寅早早起来磨剑,噌噌之声不绝,早已将柳三更吵醒。
仓寅见他出来,笑道:“柳大哥醒啦,昨晚睡的还好么?”
柳三更打个哈欠,又伸个懒腰,道:“挺好。你起这么早磨剑?”
仓寅道:“师父吩咐我每天磨一柄剑,非将剑磨得开封不可。”说罢,又低下头,持剑在石头上磨去。他昨日将一块磨刀石斩得粉碎,今日磨剑,只好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将就着磨。
柳三更道:“你师父并非是要你磨剑,其实是磨你的性子。我瞧你磨剑时太过急功近利,只想着赶快将剑磨得开封,是不是?”
仓寅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别看他一只胳膊,但磨起剑来,速度也不亚于两只手的正常人。
柳三更道:“其实,你只须慢慢的磨,也不用那么着急,长剑自然就会开封啦。”说罢从屋中取出一柄剑,将剑拔出鞘来,却见剑刃钝厚的确没有开封。当即走到仓寅跟前,道:“你起来,瞧我怎生磨剑的。”仓寅让了位置给他,只见他坐在一旁,也是和仓寅一般,用左手持剑,缓缓在磨刀石上磨蹭。
只见他磨起剑来极慢,一上一下速度缓慢,偶尔又停顿下来,将葫芦拿起来倒些水在石头上。约莫磨了将近两个时辰,眼见日头正中,柳三更早已浑身上下湿透。这谷底中虽然清幽凉快,但毕竟密不透风,更兼此时已是晌午十分,他耐着性子磨了一上午剑,自然出了不少汗。
又磨了片刻,柳三更笑道:“你瞧,这不是磨成一面么?”原来剑本双刃,但每一刃又分作上下两面,所以该当是四刃。这样磨将下来,须从剑尖到剑柄,再从剑柄到剑尖,虽然看似简单,倒是一个细心活。
仓寅道:“柳大哥,你真是好耐心,只用了一个晌午,便磨成一刃啦。”
柳三更淡淡一笑,当下又道:“你师父让你每日磨一剑,这有什么难的?”当下又将剑一反,去磨另一面。
仓寅道:“眼下已是晌午啦,咱们也该吃饭啦。我昨日捉了一只獐子,还未吃完,我这就去生火。”说着又是捡柴,又是生火。
待仓寅生了火,将獐子穿在剑上放在火上烤,片刻间,浓郁的香味便已散了开来,柳三更忍不住赞道:“好香。”
仓寅得意道:“那是,我小时候去田里干农活,没少抓獐子、兔子烤着吃。”
柳三更道:“我不过就是随口夸你,你却当真啦……哈哈……”
仓寅一怔,不禁一阵苦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三更见他沉吟不语,又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里在想你有本事你自己烤啊,对不对?”
仓寅一怔,不禁脸色一红,柳三更确实说中了他心中所想,当下忙道:“不……不是。”
柳三更笑道:“若说起烤肉,不是我吹牛,你可真不如我,你去屋中取些盐来,倘若还有其他的调味料也一并拿来。”
仓寅一怔,道:“什么调味料?”
柳三更不禁也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身在古代,哪里有什么烤肉所需的调料,当下想了想又道:“你取些油盐酱来,若是有蒜、辣椒也弄些过来。”
仓寅道:“是。”当即回屋去取。原来不周山在南,当地百姓素来喜辣,自是没少中辣椒。不大会儿,仓寅将柳三更所吩咐的东西准备齐全,柳三更又吩咐他将蒜和辣椒放在碗中砸烂,又架起锅来,将油倒入,待油热之后,将蒜和辣椒倒入其内,顿时香味扑鼻。
仓寅忍不住赞道:“好香。”
柳三更又取些油倒在獐子肉上,待烤了片刻,又将盐洒些在上,待盐已烧化,又用刷子将熟好的盐和辣椒抹在肉上,又过了片刻,香味四起,獐子肉渐渐也冒出些油来,柳三更时不时的将獐子肉在火上翻滚,生怕烤焦了。
又过了片刻,柳三更道:“好啦!”
仓寅早已支好了桌子,将碗筷摆放齐全,柳三更取出长剑,将獐子肉切成碎断。口口喃喃道:“天涯剑啊天涯剑,你这一生只怕杀人无数,想不到今日本大侠却用你来切肉,实在有些打才有用啦,对不住之处,还请你多多担待。”
两人坐定后,仓寅闻得肉香扑鼻,忍不住称赞柳三更烤肉的手艺远胜自己,柳三更却叹一口气,道:“唉,可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