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烨霖罗烨霖,这个名字,是孟晨曦二十五年生命中,唯一算是光亮的片段。罗烨霖很招女孩子喜欢,当然是在别人不知道他抽烟会说脏话的前提下。罗烨霖家三代均是只有一名男童,到罗烨霖这代更是,七八个堂姐五六个姑姑,加上十几个表姐表妹及刚出生的小外甥女,简直是掉在女儿国的唐僧,在家更是疼着爱着宠着。这样得天独厚的宠爱和追捧,使得他性格阳光又带着点孩子气。
与别的女孩子不同的是,孟晨曦可以光明正大的靠近他,然后被他指挥着做着做那,然后被他嫌弃做得不够好。如果是搁在别的女孩子身上,恐怕是要招惹些闲言碎语的,可孟晨曦没有,因为罗烨霖有女朋友,和他很般配的女朋友。
有鲜鲜夺目的男女主角,谁又会注意到角落里的小碎花,在无人知道的地方羡慕地看着般配的他们。孟晨曦唯一一段称得上恋爱的经验就是暗恋罗烨霖,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甜蜜又酸涩。现在翻出来想,只想到的是另外一张脸,她问“你是不是喜欢罗烨霖”时候的表情。
下午下班,孟晨曦走出大厦,看到靠着草绿色亮眼车子的罗烨霖,他换了身衣服,对着孟晨曦痞痞地笑。孟晨曦假装不知道罗烨霖已经看到她,她刻意落在最后,等同事走得差不多才走出去。
“东西掉了?”罗烨霖为孟晨曦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孟晨曦赶快坐进去,眼睛看到一同事熟悉的身影,她心头突突直跳,不知道明天又会被人说什么。低着头躲避那同事探究的眼神,急声催促罗烨霖,“没有,快走。”
“你有男朋友?怕被人误会吗?”罗烨霖故意慢腾腾地发动车子,他恨不得下车去对人自我介绍一番。罗烨霖是故意说给孟晨曦听的,以为她会否认,没想到她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罗烨霖心里咯噔一下,她在想谁?
罗烨霖本想带着孟晨曦去见朋友,孟晨曦表现的很抵抗,她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买食物去那里吧,很好玩,真的。”
罗烨霖想了想点头同意,跟着孟晨曦去了超市,抱出来不少火腿泡面和面包之类的零食。罗烨霖在孟晨曦的指挥下把车子一直开到靠近市郊的一座山上。大冬天又是晚上,风吹的呜呜直叫,罗烨霖后悔穿了好看却薄的外套,把拉链拉到脖颈上,还是能感觉到冷风直灌。
这光秃秃的山上竟然有烧烤的摊子,孟晨曦支起架子,把面包片拿出来放在上面,又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瓶热水,揭开两罐泡面冲上热水,压上。
“你说的好玩就是在山顶吃泡面?”罗烨霖冻得鼻涕直流,他嘟嘟哝哝,“如果是,你也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穿厚点。”
“我突然想起这个地方的。”孟晨曦把热水递给他,又从包里拿出来个包装是萌萌哒小女孩膏药一样的东西,她揭开包装,“给你贴这个。”
“不冷。”罗烨霖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出卖了他,他只好撩起衣服让孟晨曦把东西贴在后背上。
两桶面一人一份,不用说话,却没有中午时候的尴尬,连周围的风都自动绕路,把安静留给他们。罗烨霖吃得很快,他吃完就把烤好的面包片拿出来放在干净的纸巾上,放在孟晨曦的手边。做完这些,罗烨霖把长腿伸的老长,无所事事地看着孟晨曦吃东西,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你来出差吗?”孟晨曦低头能感觉到他火辣辣的目光。
罗烨霖看了她一眼,转开头,“不是。”
“哦。”孟晨曦觉得其他问题不需要再问了。
罗烨霖却自动交代,“我今天刚回来,不准备回去,我不是出差不是经过这里,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孟晨曦拽着干脆的面包片吃。
罗烨霖忽然提起一口气,深呼吸,“陈孝萱,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我喜欢你。”
孟晨曦的手顿了顿,没做声。
罗烨霖认真看着她的表情,期待她能有所反应,孟晨曦低着头,鼻头被夜风冻得通红,模样和记忆中没什么差别,只是比以前看着更好欺负。在分开这些年中,罗烨霖无数次后悔当初的年少轻狂,“你知道我喜欢你是不是?七年前你就知道,却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看我滑稽的表演。”
总以为一辈子很长,他喜欢的人会在不远的距离等着他,她早晚会是他的。可他只是稍不留神,她就不见了,七年,无处可找。
“我不知道……”孟晨曦说。
“因为邱歆彤是不是?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我和她做朋友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喜欢做什么事情,可我不知道,你会因为她离我越来越远。”提起七年前的事情,就是意气风发再一帆风顺的罗烨霖一样感到无奈无助,“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这个问题罗烨霖想了许久想不明白,他能感觉到孟晨曦追逐着他的视线,可在他回望过去的时候她总已经避开,被他扑捉到过几次,哀伤的失落的。罗烨霖像发现了新大陆,他忍不住一试再试,试探孟晨曦的反应到底是不是来自于他,在他欣喜若狂确认后,来不及去证明,她已经凭空消失。
“你吃饱没有?”孟晨曦抬头看着他问,山顶灯光忽明忽暗,她眼睛里像散落的星辰一样璀璨闪烁,漂亮的眼睛却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