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过眼神，是一样的人。
莲花看着牛姐——后者的表情并没有多轰轰烈烈的坚定，只是有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似乎这就是她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至少他还有我……莲花咀嚼着这句话，表情稍显复杂。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理所当然，更让人有种深入灵魂的颤栗……
她并不知道卡其色狂放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牛姐说着对方一旦计划失败，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
理论上，凭借着对方的本事，即便是一无所有，他也依旧可以轻松地东山再起。
除非……除非是有什么东西，会如同枷锁一般牢牢的禁锢住他，宛如被五指山压住，即便依旧铜皮铁骨，却再也无法挣扎的齐天大圣一样，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风吹雨打。
会那样吗？那会是何等强悍沉重的压力？
莲花默默地垂下眼帘，是不是阿娅也会和卡其色狂放一样？
虽然她并不清楚艾丽娅每天在忙什么，甚至并不知道对方换成另外一个身份之后，在做什么事情。
但是她知道这一切很危险，危险到自己的母亲即便是拉上整个宋氏重工才能给自己安一道护身符。
这种危险，如果不是阿娅掌握着某种超越了常识的超凡力量的话，估计早就已经出事了吧？
如果卡其色狂放也和艾丽娅一起的话，那么他们在做的事情，恐怕就是会影响未来很多人，甚至于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大事。
大事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一句话。
如果是前任会长想要对牛姐说什么的话，大抵就会这么说，就像是蔡锷将军跟小凤仙说的那样——
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多年以后，或许回忆起往事青春的时候，莲花会想起那个午后。
在阳光之中，有一个少女恍若圣临，美艳不可方物——
前提是她没有回想起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艾丽娅……
……
……
正当莲花像是看到了言情剧里面最感人的一幕的时候，气氛谋杀者降临现场。
“哟！大家吃饭啊？”艾丽娅像是乌鸦哥一样嗨进来，和茶餐厅里面不少小伙伴打着招呼。
不过她和乌鸦哥相比有个好，那就是乌鸦哥不让别人吃顿好的，她却是让大家都能有更好的东西吃。
实际上当年整个《古惑仔》电影里面，大抵只有张耀扬饰演的乌鸦哥真正演绎出了烟火气，陈浩南那种帅气或者吴镇宇的癫狂，某种意义上都太过于脸谱化了。
当然啦，这俩坏蛋再怎么厉害，依旧厉害不过整部电影里面的战斗力天花板神父，由此可见再怎么邪恶的反派，也抵不过人民群众的大海。
小伙伴们大多都陪着自己的父母或者朋友，闻言纷纷和艾丽娅说笑起来。
即便是和艾丽娅并不相熟的学生，也会小声和自己的爸妈说一声‘这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这种话，然后父母就会异常惊讶地嘀咕‘你们学生会长是个女生’或者‘你这个女同学很好看啊’这样的评价。
甚至有些母亲还是用揶揄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儿子是不是对这位可爱的学生会长有点小心思——在她们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人中dragon凤，合该这种外表完美的孩子才配得上。
就是可能年纪有点小，这发育……是没开始发育，还是只能这样了？
和小伙伴们打完招呼之后，艾丽娅这才走到莲花身边，笑眯眯地端起莲花面前的红茶抿了口：“吃饭居然不叫我，幸好我闻到味道跑过来了——好久不见呀，牛姐。”
其实她并不是悄悄跑过来的，而是离光小恐龙给她发了信息。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紧赶慢赶地过来了，只不过瞧着这俩谈心的模样，貌似和自己想象之中女孩子的勾心斗角戏码有点出入。
实际上艾丽娅对于牛姐的印象很不错，作为整个东山大里面，最开始她见到的第一个sr高阶灵魂之光拥有者，她当初给出过牛姐去异世界可以震惊整个人族甚至于震惊整个异世界的评价，即便是后来遇到了共和国这边的服务器主角，亦或者是远在天国的阿梅这种大手子，她也不会因此而看轻牛姐。
牛姐对着艾丽娅点了点头：“好久不见，现在我或许该用另一个身份，叫你一声大小姐了。”
“另一个身份？”
“我可是利亚基金的雇员啊，你是利亚基金的少东家。”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差点忘了这茬。”艾丽娅恍然大悟：“有段时间没有爹了——咳，我是说，我对我爸爸的那些事业什么的，不是太了解。”
虽然花了一个月时间就摸清了艾如龙的家产，但是艾丽娅并没有什么取而代之的想法，连带着对于利亚基金的观感也是偏向于第三方的，完全没有一个主人的自觉。
而且这段时间亲爹都没打电话给自己这么孝顺完美女儿嘘寒问暖——看不起我艾小仙女？
小本本上面这个仇记下了！
今天是百年校庆，我爸爸没有给我打几百万零花钱安慰我忙碌且弱小的心灵……
牛姐自然不知道艾如龙夫妻上辈子毁灭了银河系才摊上这么个女儿，她只是客气道：“看来大小姐和董事长感情很好——大小姐你和阿睿的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阿睿很棒。”艾丽娅心不在焉地附和道：“非常好用。”
她伸手想要捞一份点心恰，却被莲花拍在手背上，杏眼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洗手！
牛姐哭笑不得：“那你们聊，我给阿睿带点吃的过去。”
说完牛姐站起身非常利索地就离开了，丝毫没有和利亚基金的大小姐联络感情成为从龙之臣的意思。
艾丽娅目送着对方轻车熟路地走进茶餐厅后厨，疑惑地和莲花咬耳朵道：“你刚才和她聊什么呢？化妆品？小裙子？”
莲花觉得耳朵有点痒，艾丽娅这种上厕所都是排出彩虹的小仙女吐息之间满是甜腻的气息，让她闻着都有点头晕晕的，不由红着脸推开后者：“就是说了些女孩家的话题而已啦。”
“我也素女孩纸，跟人家嗦一下嘛。”
“……阿娅，你知不知道你用这个强调讲话的样子很怪？”
“很怪？有吗？”
“有，听起来超机车的……”
两个少女说说笑笑之间，侍应生小姐姐端着盘子将餐点送了过来。
艾丽娅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端盘子的小柯学妹，不由笑道：“你现在也成打工达人了……你感冒了？”
小柯学妹之前都还好好的，可是这突然之间却戴着厚厚的口罩，额前一阵不自然的病态微红，甚至于鬓发之间都带上了汗意，双眸有些涣散发怔。
小心地把盘子放下，小柯学妹摇了摇头：“没事的，可能是刚才出汗了没注意，一下子被冷风吹到。”
“……”
艾丽娅皱起眉头，探手抓住小柯学妹的手腕：“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对，不是正常的感冒。”
对方的灵魂之光，带起了某种相当奇特的淡色红黑雾气，就像是被污染了一样。
不应该啊，没理由啊！
“不是感冒？”小柯学妹愣了一下：“那……那我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对于他们这种医学生来说，生病了不是自己给自己瞧瞧就好了，反倒是倾向于去医院。
这年头挂个号才几块钱，问一下医生的意见稳妥得多——即便是她成为了正式医生，也不会自己给自己下诊断书，不还是得拜托同事么。
所谓医者不自医，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医术高低，而是人性复杂，看别人的病能够客观公正，看自己的病却总是免不了太多掺杂了专业知识的恐惧和臆想，不敢给自己下诊断反倒是常事。
些许小问题的时候还好，但真正的医生在做出临床决策的时候呢？需要预估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的时候呢？
其中自然就包括了很多风险极大的治疗方案，所以医生不单单不给自己看病，理性一点的还不会给自己的亲戚朋友看——哪怕是知道风险大的同时代表了获益更大，可是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家人，谁又能绝对冷静地下刀？
那种心理压力绝对不是教科书上面看其他病例那冰冷的文字可以描述出来的，所以很多时候，医生不但不能感情用事，反而还要更为冷静，甚至于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地步，才能够面对人生的无常。
当然啦，小柯学妹还不到这一步，她的天赋也没说如同老院长那般可怖，南棒怪物女人给赵老六下的死手，她硬是用几根轻飘飘的金针就把人从阎王爷那里抢回来了，闹得跟无脑都市爽文说书一样。
“去医院的话，不一定能查出来问题。”艾丽娅沉默了一阵，细细打量着小柯学妹的灵魂之光：“你最近有受过什么伤没有？或者是吃了什么什么奇怪的东西？”
“受伤……没有啊，吃东西什么的也都是正常的饮食，和以前是一样的。”
“怪了。”艾丽娅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这还变异了？飞沫传染？真就瘟疫公司呗！”
“啊？”
“没什么。”艾丽娅让小柯学妹拿掉口罩，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
小柯学妹虽然是曾经的男孩子，但是被切了之后，比正常的女孩子还要柔媚三分，这倒是奇事。
而且她这张脸是天生就长成一副妹子模样，可没有半点整容的意思——她小时候的男生照片，反倒是平平无奇的那种。
蓝星可能有某种奇怪的宇宙大意志，比如说模样一般的男性有着奇特的女装潜质，很是有种灰男孩变身白雪公主的观感。
艾丽娅捧着她的脸瞅了半晌，看得后者脸颊绯红——这一半是生病，一半是害羞的。
可是她害羞，艾丽娅却愈发表情凝重。
小柯学妹的眼底，出现了并不明显的血丝，乍一看顶多就是没休息好或者用手揉了揉眼睛。
可是在艾丽娅那双能够明辨阴阳的招子看来，这种血丝却半点都不正常。
就连她意识海里面模拟出来的红蓝药丸一起吃都得红加蓝变紫呢，可对方眼底的血丝里面却纠缠分明地出现了红色和蓝色的特殊色线。
上一次看到这种泾渭分明的特殊色线，是在什么地方？
是怪物女人交给老院长的新型违禁药品上面——血源结晶！
“昨晚——”艾丽娅欲言又止，她斟酌了一下：“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带你们去体检了？”
“嗯。”小柯学妹点了点头，小声道：“是一些……官方的人。”
“他们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他们说我的身体状况正常，只是叮嘱我不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到处说，我还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这不对。”艾丽娅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你过来一下，我们做个试验。”
说着她回头对莲花道：“我出去一下，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吧，我很快就回来。”
莲花看着艾丽娅拉着小柯学妹离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