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乌自从上一次唐麟来荣府,告诉他魏氏一族将不会过问丽州之事后,便是消沉了。
他原本是全心全意的指望着魏氏势力能威慑唐氏,但现在,已然是魏氏都无法撼动唐麟,他荣氏更加无能为力。
沮丧与绝望笼罩了荣府一个月之久,但今日,随着荣利将消息传递给荣乌,荣乌的眼中滋生起了最后的火光。
“如果赵氏真的要恢复武道氏族身份,那未必是不能与唐氏一拼,哪怕拼不过,也能大大的折损唐氏……如此,确实是我荣氏一族最后的机会。”
荣乌已经顾虑不了太多。
有些机会是稍纵即逝,而眼下这个机会更是迅雷闪电,稍有犹豫,荣氏将再无翻身之人。所以,荣乌没有多想,当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质的令牌,交在了荣利的手中。
“这些日子,府内的唐军守卫越来越少,可见唐军是真的集中了大力量去跟赵氏对抗,这是我们的机会,利儿,去号令全族,封了丽州城门。”
荣乌郑重道。
荣利接过玉牌,拱手,转身而去。
荣氏族人尚有数千,皆是或多或少的遭受到唐氏的压迫,至少,在唐氏的统治下,荣氏族人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以贵族之态示人,傲慢于丽州。
所以,他们对唐氏都是有恨。
随着荣利手持玉牌发号施令,荣氏族人倾巢而动,同时还有那些依旧忠诚于荣氏的官员们,也纷纷调动府兵护卫,加入到荣氏的行动之中。
荣乌的命令很简单,他要封闭城门,要守住丽州主城。
所以,荣族之人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直扑丽州四座城门方向,击退守卫城门的唐军,将丽州城控制在手中。
说来也是惨淡。
守卫城门的唐军完全没有预料到荣氏突然发难,一时间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就纷纷败退,被驱逐出了城池,赶到了城外的黄沙荒地上。
仅仅两个时辰的时间,荣氏重新拿下了丽州城,荣乌也从荣府里迈步而出。
这是他自从被唐氏软禁之后,第一次走出荣府。
没有梳理发髻,没有穿着华服,他的模样看起来就是一个狂人,披头散发的走过丽州主城街道。
他知道,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唐军主力还是珊杏林,唯有赵氏在珊杏林里灭杀唐军,毁了唐军的气势,荣氏才算是真正的守住丽州。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荣乌一边走过街道,一边喃喃着。
街道两旁无数百姓围观。
原先在客栈里谈论着的食客们,也是纷纷的挤出身子,看着荣乌那彷若脱变的姿态。
“这回是真的乱了局势了。”有人言道。
“是啊,没想到已经销声匿迹的荣州主居然又出来了,看来,唐氏是真的完蛋了,不然,荣州主怎么可能还有力量重新占领丽州。”
“唐氏也是自寻死路,干嘛非要去得罪赵氏,也不想想,赵氏背后的势力有多大,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唐氏不仅没能干掉赵氏,反而还丢了丽州城。”
人们语态之中多少带有几分嘲讽之意。
尤其是有人直言说道:“唐氏本来就是起兵于边陲小城,说到底就是乡野莽夫,现在他们也算是见识过我们丽州主城的繁荣,也该满足了,还是趁早退回边陲小城,保住性命为好。”
这话已然是认定了唐氏将亡。
荣乌走上了城门楼,山呼着的“州主万岁”之声在他耳畔回荡。
他感到不真实,却也感受到脚底下踩得每一层台阶,都极度真实。
“真没想到,我荣氏居然还有机会,登顶!”
荣乌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被驱逐出城的唐军。
他喊道:“你们,去告诉唐麟,让他滚回芗城,永世不得再踏进丽州。”
城楼外的唐军,其实都是前段时间才刚刚被收编的荣军。
他们见得荣乌再次站在城楼,不由是情绪复杂,有不少人在后悔当初投降唐氏。
然,他们后悔得有些早了。
很快,从远处山林之间,一支军队浩浩荡荡而来。
迎风飘扬的一杆大旗上,金丝绣着清晰的一个‘唐’字。这让城楼上的荣氏族人不由紧张了起来。
他们纷纷盯着那大旗之下的军队人数。
他们并不吃惊于唐氏在珊杏林能打败赵氏,但他们吃惊,唐氏几乎是毫无伤亡的姿态。
“这,这怎么可能?唐军跟赵氏相杀,定当要损兵折将,怎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兵马?”荣氏族人开始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