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蓝筹赶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渐晚。
戚狸不可能空等着时间,所以早早就离开了城楼,去布置着兵团的防御。无论她信不信常得宝的谋术,她都要加紧做好战斗准备,时刻提防着荣氏大军。
常得宝被扣在城楼上,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他连进城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在常得宝的预料之中,甚至,他觉得眼下被扣在城楼上已是大好的结果,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可能会被关押在牢房里,等待审视。
“如果这里是荣氏做主,只怕我定是在牢狱之中。”常得宝心间暗道,又笑了笑:“看来,唐氏的人还是讲道理的,并非先前传闻中那般匪气。”
常得宝在心间肯定着唐氏族人的人品,同时,也更为确信自己的计策方向是正确的。
正此时,城楼阁房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推门而进,是一个肥胖的男子。
常得宝见得男子,笑着开口道:“贺公子,好久不见。”
“还真是得宝兄啊!”贺蓝筹挤上笑容。
俩人之间没有半点交情可言,只不过是同为芗城人士,照过几次面。
常得宝拱起手:“贺公子不愧是在西锦州打拼过的能人,深有远见,听闻贺公子已是官拜芗城总务之职,真是恭喜恭喜。”
“得宝兄是在笑话我?是在暗暗的骂我墙头草。”贺蓝筹笑着质问。
常得宝“嘎嘎”一声,点点头:“是,在下就是在骂你,不过,也是在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自然是羡慕贺公子能得唐氏家主的赏识,眼下在丽州境内,唐家主的威名早已人尽皆知,唐氏的大旗更是让丽州西部地区各个氏族闻风丧胆,贺公子当真是好福气,好命数。”
常得宝恭维几分,但话里话外,却不是在称赞贺蓝筹,而是称赞唐氏。
他的表现给贺蓝筹一个很清晰的信号,那便是——常氏也想投靠唐氏。
贺蓝筹听懂常得宝的潜台词,只是不做表态,将双手置于身后,他对着常得宝言道:“得宝兄,昔日你们败退逃离芗城,投了荣氏一族,也幸亏有荣氏,才让你们常氏免于被五大家族追杀……现如今,荣氏要攻伐芗城,你们常氏理当知恩图报,相助于荣氏,却又跑来向我家家主传递情报,实在是不忠义啊。”
说着,贺蓝筹嘲笑几分。
常得宝摇摇头:“贺公子所言,有两处错误。”
“哪两处?”贺蓝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常得宝言:“其一,我常氏从未投靠荣氏,只是去了丽州,用了万贯家财向荣乌买了一道命令,而这命令威慑了芗城五大家族,所以,此为交易,而非投靠。”
“那其二呢?”贺蓝筹只管自己听着,不表态。
常得宝言:“这其二嘛,在下此番起来芗城,也并非是贺公子所以为的那种向唐氏传递情报。”
“那你来做什么?”贺蓝筹瞥眼,眼眸中带着犀利的盯着常得宝。
常得宝笑而不语。
贺蓝筹停顿片刻,自己想明白了其中之意,便开口道:“原来,你是想跟我们也做一笔交易。”
“是!在下前来,是为交易,且是对唐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交易。”常得宝说。
“好了,你的来意我是明白了,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得去拜见家主,向家主说明。”贺蓝筹言说,转身便走。
常得宝没有拦阻,也用不着拦阻。
事实上,贺蓝筹如此干脆的转身离开,反而是让常得宝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先前在芗城里,常得宝听闻过贺蓝筹,原以为只是个眼高手低,贪慕虚弱的公子哥,但现在,常得宝觉得贺蓝筹是有些智慧的。
贺蓝筹自知没有权利决定是否与常得宝进行交易,也无权利去获知交易的内容,所以干脆不去追问交易的任何细节,只管去通报给唐氏上层。如此的做法,即没有浪费时间,更是显露出了贺蓝筹悉知“不该知道的就不去知道”的生存法则。
“有点意思,看来唐氏之人不仅没有匪气,更是要比荣氏懂得谋略思索。”
常得宝心间言说着。
贺蓝筹的快马驶入唐府,直接来到前堂院。
战事紧张,春芬作为唐氏之主,时刻都要坐在前堂的大厅里听着来自各方的消息。
此时,前堂内,春芬和戚狸正在商议着在芗城之外布置疑兵,设置埋伏的事情,见得贺蓝筹进来,戚狸先开口:“你在城楼上见过常得宝了吧?”
“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