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再拦戚狸的马车,准确的说,也没有人还顾得上马车离开山庄。
堂堂魏氏的亲族嫡子,几乎被认定为魏氏的“太子”,如今却被断了手筋脚筋,成了废人。
不用说,魏锐的“太子”之位算是保不住了。
魏氏不会接纳一个废人,更不会让废人继续享受储君的地位。
所以此时魏锐心间的绝望不单单是看着自己手脚流出鲜红血液,知道自己成了废物,他更大的绝望来源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权势都将化为乌有。
马车出了山庄,一路向着骊山的方向而去。
唐麟的手掌一直搭放魏兮的额头上,不断为她灌入灵气。
仍是稚嫩面孔的魏兮看起来就像是睡熟了一样,她好似没有痛苦,但唐麟看着她,心间却隐隐作痛。
回想当初在土宗时,他以“阿福侍从”的身份与魏兮一同生活,那段时间说不上精彩,却也让唐麟难得体验了一把不同以往的生活状态。
“师父,魏兮不会有事吧?”戚狸赶着马车,心间担忧,故而探进车间内,询问着唐麟。
唐麟轻言:“灵气已经稳住她了,理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还需要好好休养。”
“那就好。”戚狸道。
唐麟看向阮杰:“我与魏氏有协定,不能去骊山,等到了花山城外,你帮我把魏兮带进骊山。”
“你跟魏氏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不仅跟他们签协议,还带着魏氏家的小姐。”阮杰说的阴阳怪气。
唐麟道:“协议是停战协议,我与魏氏之间终会开战,至于魏兮,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这是什么意思?”阮杰不明白。
唐麟把当初在土宗时与魏兮的经历大致讲述一番,阮杰听得,叹一口气:“如此说来,这个姑娘在魏氏也遭了不少迫害。”
“魏氏是武道氏族,但凡天赋不及的孩子皆会被族中兄弟甚至是长辈欺负,现在魏兮好不容易跟着白师尊修炼到了武师境,想必魏锐也是怕了魏兮在修为上超过他,才要毁了魏兮的丹田。”唐麟说。
“魏氏一族果真都是猪狗不如。”阮杰骂着。
马车经过山林,出了西锦城的地界,但距离骊山尚远,毕竟马车的速度比不上唐麟和戚狸的飞行,再加上阮杰只是普通人,连续的赶路让他的身子也难以支撑。
经过了六日的赶路之后,阮杰的面色越发的苍白。
唐麟让戚狸停车休息,也让她去附近的城池里采买一些食物。
经过了六日的灵气治愈,魏兮的状态已是好了很多,她发出轻轻的咳嗽声,眼眸微微可以睁开。
但失觉太久,她的意识还是模糊。
她能看到自己身边有人照顾,可她不能知道是谁,又过了半日多,她的思绪才情绪起来,只是身体乏力,视线依旧是模糊的。
“我这是在哪里?”她在心中暗想着。
一只手始终搭放在她额头上,给她温暖的同时,也让她感到不安。
毕竟,魏兮最后见到的人是魏锐。
她可不认为魏锐能善待自己,故意恨着视线为何要模糊,为何看不清自己身边到底是敌是友。
唐麟见她苏醒,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唐麟问。
听得声音,魏兮浑身猛地颤抖起来。
这是她无比怀念的声音。
她吃力的开口,颤颤道:“阿,阿福?”
“是我。”唐麟说。
“阿福……”魏兮还不能说出更多的话。
马车继续前行,坐在一旁的阮杰看着唐麟如此,不由想起了当年刚刚认识唐麟时,春芬受伤,唐麟也是这般照顾着春芬。
突然,阮杰问了一句:“对了,春芬还好吗,她那时说要去骊山找你,之后就没有回来。”
“她很好。”唐麟点点头。。
阮杰叹一口气:“好,当年若不是春芬拼死相救,只怕我也没命活到现在。”
“新仇旧仇,总有一天是要算总账的。”唐麟说。
阮杰不再言语,魏兮在车架里,有些话不便让她听见。
“阿福,到了。”戚狸故意变了嗓音说话,不想让魏兮听出来。
马车停在了西锦州与骊山交界之处,此时魏兮是醒着的,只是还不能说话。
唐麟道:“魏兮,我的这位朋友会送你去骊山,你先去找你姐姐。”
魏兮听出了“阿福”是在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