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离开李家大院,回到母亲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范有民老两口还没有睡觉,坐在灯光下,一边说着闲话,一边等儿子回来。
映着灯光下,见儿子脸色很憔悴,范有民暗自叹了一口很沉重的长气,说:“斌斌,公司不公司的,不要放在心上。你能够平平安安回来,我和你妈就很高兴了。”。
听完儿子的一番叙述,范有民老两口在吃惊之余,急忙好言安慰。他们知道,华城集团是儿子一手创建起来的,是他的心头肉。
“现在,公司由学华当老板,说来说去,还是范家的,又没有成了别人的。你呀,也趁机休息休息,别把自太累着了。”。
王芳借着丈夫的话题,很心疼地看着神情有点沮丧的儿子,尽量宽其心地说:“过完年,斌斌,你就五十岁了,也该到放手让学华接班的时候了。”。
在父母亲面前,范文斌至今还像个小娃娃,每当在外面受了一点委屈,就爱回家哭诉一番,才觉得心里很好受一点儿。
今天晚上,在这个很寒冷的冬夜里,与父母亲围坐在温暖的火炉边,吃着母亲特意为他烧烤的香喷喷的洋芋,范文斌的心里很轻松踏实。
“让学华在外面历练历练,吃点苦,也是一件好事情。你有时间给他出出主意,在大事情上把握方向,我看,比你出头露面更好。”。
范有民吐了一口烟气,语气很缓慢地说:“当年,你爷爷被关押在县城里,我那时才多大,也就十六七岁,还不是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更何况,那还在生产队里。”。
解放后,黄河两岸最大的哥老会龙头大爷范正坤,被当做反革.分子,关押在县城里,等候人民政府的最终审判。
如今,五六十年过去了,父亲也死了,但只要一回想起那段很特殊的日子,范有民就很痛心,情不自禁地暗自替父亲叫屈喊冤。
“爸,你说的这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事情了。”范文斌咽下一口洋芋,实话实说,“那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单纯,不像现在这样复杂多变。”。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天选举华城集团新任董事长的激烈情景,也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声,暗想,如今的人啊,变得越来越现实了。
那天,华城集团董事局会议上,见李繁有理有据地说出了参加公司董事局会议的真相,很多董事在感到诧异之余,也开始暗自很认真地琢磨了起来。
本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听了副总经理詹敬植的一番话之后,都认为公司到了资不抵债的很艰难的地步,范文斌作为董事长,应该负很大的责任。
与其让范文斌这样一个得过精神病的人继续担任华城集团的董事长,还不如选举有着深厚背景的周博逸,让他们更为放心。
正是有了这样的认识,感情的天平自然就倾斜了,倾向了周博逸一边,都有了选举其担任新董事长的强烈意向。
可是,范学华李繁的突然出现,彻底打乱了这个一边倒的局面,就连隔岸观火,想浑水摸鱼的陈志杰,也禁不住暗暗担忧了起来。
尽管李繁只是说,先锋公司在这段时间里,悄悄吃进了华城集团很多股票,没有说买股票的巨额资金是从哪里来的,但在座的这些混迹了商海多少年的人精,没有一个不明白的。
看来,先锋公司后面,站着一个比合丰金融集团更加雄壮有力的财阀,而且,这个财阀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范学华,不然,这么大的一笔资金,不是一般的公司,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拿的出来的。
这个财阀的掌门人,不仅有着庞大的产业与极其雄厚的资本,还有着很超前的毒辣眼光,更有着海纳百川的大胸怀大格局,绝不是等闲之辈。
于是,很多人的心思,就在这一刻,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再看好周博逸,而是看好年轻有为,有着更大发展前途的范学华了。
大学刚刚毕业,就成了先锋公司的掌舵人,又出人意料地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将公司发展成了大安县电脑行业的一匹黑马。
这样很优秀的商界青年才俊,别说在大安全县,就是放在整个西靖市所管辖的四县两区,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够与之媲美的年轻人。
当年,高晓东,作为服装界的传奇人物高德康的长子,在不到而立之年,就执掌赫赫有名的波司登公司,中国16家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品牌之一的帅印,已经有好几年了。
凭着执著而快人一步的创业理念,高晓东现在所从事的事业,除了传统的羽绒服生产之外,还形成了横跨第二第三产业的新格局,大笔续写着波司登未来新的辉煌篇章。
再说,如果选举范学华担任华城集团的新任掌门人,从地域情感良心以及江湖道义上来说,也算是能够对得起范文斌这位多年的老朋友了。
有了这样的心思,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除了詹敬植姚晓燕少数几个人投了周博逸的赞成票之外,其余的人,都将自己的选举票,纷纷投给了范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