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说的不错。”许久,黄卫东才冷声说,“这宁鹏确实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可以这么说,他就是头马。只要制服了这匹头马,整个马群都会乖乖地跟着头马走路。”。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想到了黄承宗的所作所为,心中略略一沉。如今,儿子做出了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又该如何制服宁鹏这匹华城集团元老派的头马呢?
说起宁家,黄卫东就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宁鹏的父亲宁宽,生前是大安县城里有名的浪荡子,不论在旧社会还是新社会里,一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可以说,丧尽了天良,干尽了坏事。
四十年前,在那场席卷全国的史无前例的运动中,宁宽趁势而起,组织了一帮子人马,号称宁司令,专门批斗当权派,出尽了风头,逼死了很多人,也包括黄卫东的父亲黄耀国。
后来,上面清算“三种人”时,宁宽因为有人命在身,被判了几年有期徒刑,最终,因病死在监狱里了,也算给父亲黄耀国报了仇。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在蒙县,宁鹏与黄承宗为争夺有限的煤炭资源而大打出手,又精心设计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圈套,将涉世不深的黄承宗套了进去,导致自己投入煤矿的那几百万资金,最终血本无归。
尽管这样,但是,说句心里话,抛开往日的旧怨不说,黄卫东还是很欣赏宁鹏极其高超的江湖手段,不仅远远超过了其父宁宽,也远远超过了当年的自己。
唉,还是人家范文斌有眼光,会看人也会用人,让宁鹏这种半白半黑的人当华城集团的总经理,既能够控制其作为,又能够放手让其作为,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几个月前,在原风雷厂生活区的拆迁工作中,如果不是宁鹏软硬兼施,黑白两手交替运用,恐怕那几百号下岗老职工,不会那么心甘情愿地就很快搬离那块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
与宁鹏相比,黄承宗就有点太硬手了,不懂得关键时刻应该灵活变通,也欠缺一种随机应变的江湖手段。说到底,就是社会经验不足,对这个很复杂残酷的社会,还没有真正认识清楚。
想到这儿,黄卫东又自我安慰了起来。不过,随着经历的事情逐渐增多,儿子也会变得圆通灵活。因为,黄承宗不像宁鹏在给范文斌打工,而是自己给自己干事业。
“道长,不知你有没有制服宁鹏这匹野马的高招?”黄卫东瞥了一眼震阳子,随口问道,“我想,请你出马,帮我这个大忙。”。
如今,能够将宁鹏收服的希望,寄托在震阳子这位方外人物的身上,也是迫不得已。可以这么说,是没有办法的最后办法。
因为,黄卫东暗自认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依着黄承宗的犟驴脾气,是绝不会主动屈服于宁鹏的,而自己也碍于江湖身份与情面,不能亲自出头。
想来想去,能够在关键时刻用得着的人,有且只有震阳子这个翰弘电器的高参能够出面。至于成功与否,都不会伤及黄家的脸面。
见黄卫东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尽管话里用了“请”字,但震阳子很清楚,这个时候,对这位黄老板的要求,无论如何,自己是绝不能推辞的。
如果没有黄卫东的暗中积极运作,他一个外来户,在白云观老道长羽化升天后,怎么很快就能够成为其新任掌门人呢?
于是,震阳子微微一笑,语气很坚决地说了一句,“黄总,我会尽力而为的。”继而,又给自己很巧妙地留下了一条退路,“至于能不能制服宁鹏这匹没用笼头的野马,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见黄卫东没有说话,震阳子略一思索,道出了一个秘密。“听说,宁鹏已经与范文斌的儿子,就是那个先锋公司的范学华,暗中联手,想扶持范学华这个太子上台。”。
听到这里,范文斌微微一怔,片刻,语气很坚定地冷声说:“不管太子不太子的,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周博逸当选华城集团的董事长。”。
见黄卫东态度很坚定,一副不制服宁鹏不罢休的态度,震阳子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了一句,“黄总,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紧接着,又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冷气,说了一句大实话。“你知道,宁鹏当过煤老板,在大安县城里,也算的上是个硬茬子。”。
话虽说的这么很谦虚,但是,内心深处,震阳子还是信心满满的,暗自认为,凭着自己的道行,制服宁鹏,恐怕不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