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已经谈妥了。”
女士站在阁楼内，她一直盯着广场上发生的事情。
虽然看不清楚具体说的什么，但从此刻传来的欢呼声中，也大抵能猜到一些。
“哼~可笑的风神，这就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使者么。”
如果说之前还对这件事隐约抱有某种期待的话，那么此刻，女士心中就只有被冰层压抑的不灭之火，随时都要燃烧。
可怜的风龙，终究是要被它的主人抛弃了。
只是，她没有看到，其他蒙德人也没有看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广场上时，两道身影正快速的朝教堂里冲出来。
就连那些修女们恐怕也没注意，牧师芭芭拉小姐此刻正紧张的站在广场外围，她很担心自己的姐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难过。
“旅行者，这边！”
温迪朝快速跑来的荧挥了挥手。
“怎么样？没有被人注意到吧？”
“当然没有啦，哼哼~对旅行者来说这种事情太轻松啦！”派蒙满脸得意的说道，“虽然天空之琴有很多骑士团的人守着，但我们还是顺利拿到了，我，跟旅行者一起做到了！”
苏哲的行动吸引了愚人众的注意，没人会想到荣誉骑士会在这个时候去偷天空之琴。
如果按照游戏剧情的话，愚人众会因为担心荧搞事情而盯着她，天空之琴的计划也因为愚人众插手导致失败。
但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基本都在苏哲身上，自然不会想到荧这边已经偷偷把天空之琴带出来了。
实际上，愚人众对天空之琴本身并没有想法，否则也不会在夺走之后随便丢到一个地方存放起来。
他们当初盯着荧，所以清楚荧跟温迪的行动。
但现在，他们正在集结队伍，等待苏哲的召唤。
“怎么样？卖唱的，天空之琴拿到了，你真的能用它唤醒特瓦林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呀？”
“唔...”
温迪盯着天空之琴打量了一会，发现这玩意存放太久，里面蕴含的风元素力量已经相当薄弱了。
唉~他也挺无奈的，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纪念品，为什么一定要封存起来，还用那么多人守着呢？
如果有一直在使用的话，或许就能察觉到这份变化，然后早就能找到保养天空之琴的方法了。
好在他可是风神大人，嗯，这倒是小意思。
“旅行者，把那滴眼泪给我。”
荧将眼泪交给温迪。
被净化的特瓦林眼泪中，蕴含着纯净的风元素之力，这玩意能够恢复天空之琴的力量。
不过只有一滴显然不太够，见状温迪又有些纠结起来了。
“难道要再去打特瓦林一顿，然后收集眼泪吗？”
派蒙傻乎乎的问道。
温迪摊开手：“特瓦林的眼泪可不是单纯因为痛才流下的，对它来说，被遗忘的痛才真正触及灵魂，深渊力量就是通过毒血来诅咒这份遗忘的悲恸，这也是唯一的方法，否则单凭它们根本无法控制特瓦林。”
“不过特瓦林的伤痛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在蒙德很多地方应该都能收集到这种眼泪。”
“那就快点行动吧。”迪卢克看了一眼广场，“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
另一边，公开投票的结果结束之后，阿尔奇就立刻以‘讨龙小队负责人’的身份开始召集部下。
他本身就是骑士团的人，这次行动自然会挑选信得过的得力干将。
至于凯亚、丽莎等跟琴关系好的人，他一个都不挑。
美其名曰蒙德城也需要保护。
虽然他很看重凯亚等人的作战能力，但没办法，现在正是他成就大业的关键时候。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讨伐任务有愚人众参加，有了他们的帮助，阿尔奇自然就放心了，毕竟他跟女士之间还有私底下的py。
而愚人众的实力是公认七国最强的武装，有他们在，对付那条半残的巨龙应该不难。
阿尔奇很清楚，愚人众在蒙德境内偷偷布局了不少势力，包括没有现身的执行官‘女士’，如果不是知道这些，单凭公开的外交团自然不可能打得过风魔龙。
“苏哲阁下！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为什么我不能参加这次讨伐任务？”
骑士团驻地内，在听完苏哲的安排之后，琴有些无法忍受了。
“琴团长，请注意你的语气。”阿尔奇脸色肃然的说道，“这是使者大人的决定，也是风神的意志，作为风神子民，我们要做的就是服从。”
琴眉头一蹙：“可讨伐风龙这么重要的事，我作为团长怎么能不参加？而且阿尔奇督察长，你这次调派的人员太少了吧？反倒是愚人众的人占了绝大多数，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骑士团现在能调用的人本来就少，阿尔奇的亲信队伍更少，在这种情况下，出击之后愚人众很快很占据主导权，对蒙德来说太危险了。
万一特瓦林有恢复的希望呢？
琴几乎可以肯定，即便看到了这份希望，愚人众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令进攻。
根据她的了解，这些家伙似乎在窥觑特瓦林作为风神眷属的权能，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总之愚人众对特瓦林绝对不怀好意。
“我不同意！”
琴的态度很坚决。
一旁，苏哲心里叹了口气。
他倒是很想跟琴坦白，可眼下的局势不太方便。
阿尔奇是个老狐狸，而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是老实人，但凡她有点异常，阿尔奇说不定就会察觉到。
“琴团长，我知道你很担心讨伐的事情，但如果大家都去了，谁来镇守蒙德城？”
话音刚落，一名其实突然急匆匆的走进办公室里。
“报告！”他看了看三人，最后朝琴说道：“团长，安柏传来了消息，似乎发现了深渊魔物的动向，怀疑是上次攻城的那批，实力很强。”
“深渊！？”
琴微微一征。
她记得那些家伙当时应该被苏哲吓跑了啊。
还是说，背地隐藏的更大阴谋，已经要浮出水面了？
“哼~果然又来了么。”
“使者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尔奇有些担忧，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再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深渊的行动一直很明确，它们就是想利用特瓦林来对付蒙德，之前我就一直在追踪它们，但越了解就越发现，深渊这次的进攻比我们预想中的还要可怕，它们为此准备了很多。”
“如今蒙德出兵讨伐特瓦林，它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接下来很可能是蒙德城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了。”
说到这，苏哲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阿尔奇督察长，如果魔物来攻城的话，讨伐的事情就恐怕...”
“使者大人！”阿尔奇沉声道，“深渊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对付风魔龙所以才会这样，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它们得逞，所以我提议讨伐继续！”
“可问题是，一旦大部分战斗力离开蒙德城，就算有琴团长驻守，也无法抵挡深渊的进攻。”
“我知道，但如果有使者大人和荣誉骑士驻守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跟荣誉骑士留守蒙德城？”苏哲满脸‘震惊’，“阿尔奇督察长，你是认真的吗？特瓦林虽然受了重伤，实力可能只剩下十之一二，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我当然知道，但使者大人，人类同样有人类的底蕴不是吗？这是蒙德自己的危机，理应依靠蒙德自己的力量解决。”
阿尔奇挺着胸，正直而肃然，他的眼睛里甚至还闪着光。
可实际上，阿尔奇很清楚这次讨伐对他的意义有多大。
响应民声行动，解决让无数蒙德人恐惧的龙灾，如果他做到了，那么接下来就能造势，再依靠风神使者的帮助，坐上骑士团团长的位置。
而苏哲跟荧的实力太强，如果他们加入，那这次讨伐的大部分功劳就都是他们的了。
反过来说，如果这么做了，那他的团长之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琴在蒙德城内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小到普通平民，大到贵族高层，都有支持她的人。
这是一次豪赌，不，或许对阿尔奇来说，这就是唯一的选择。
也是苏哲给他的选择。
“阿尔奇督察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是的，使者大人！”
“我不同意。”琴沉声道，“阿尔奇阁下，如果单靠你带领的这些人，就算加上愚人众，实力恐怕也不够，这么做太冒险了。”
“琴团长，为了蒙德，我甘愿冒险！”
阿尔奇的决定很大。
“使者大人，请务必同意答应我！”
苏哲沉吟良久，最后艰难的下定决心：“阿尔奇阁下，你很优秀，我期待你的好消息...那么，先去准备吧，愿风神保佑你。”
阿尔奇带着风神的祝福离开了。
房间里，就只剩下苏哲和琴在，只是此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琴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明明好不容易平息了暴风，为什么事情反倒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在发展呢？
她看向苏哲，目光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苏哲阁下，你...真的是风神使者吗？”
如果是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因为她当初切身感受到了那一缕风的意志。
可琴不相信风神会这么做，或许，只是苏哲自己暗中动了什么手脚？
苏哲走过去将门关上。
“琴·古恩希尔德，古老贵族的后裔，能力出色，态度认真，而且对蒙德拥有绝对的忠心，你很优秀，按理说比起我，你更适合成为风神的使者，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琴眉头一蹙，不知道苏哲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她从来不妄自菲薄，虽然就能力而言确实没有大团长那么出色，但至少在担任团长这个职务上，以前从来没有受到过质疑。
“因为你本身就是现在蒙德问题的一部分，你太温柔了，温柔得不像是一个决策者，换句话说你虽然足够理性，但同样过于感性。”
“很多时候你总会迁就别人的想法，但过分的包容就是纵容。在我看来，蒙德的问题远不止龙灾那么简单，龙灾容易解决，但人心很难。”
“所以想要打破眼下的局面，需要我这个‘外力’。为什么阿尔奇那么急着想要讨伐风龙？在你忙于对付城外的深渊魔物，忙于想办法解决龙灾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因为他知道龙灾迟早会解决。”
“你处在的位置，是蒙德政治斗争舞台的中心，无论你想不想，有时候需要的不仅仅是温柔，还有冷血和果决。”
“当然我不是让你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嗯，或许你可以学学隔壁的凝光小姐，虽然她掌握人心的那一套让人害怕，但正是像你这种处境所需要的。”
掩盖在美丽童话下的境况，很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残忍。
其实在这种拥有超凡力量，拥有神灵的国度玩政治阴谋是很愚蠢的事情，甚至几乎看不到，可谁让蒙德的神从来不管事呢。
所谓的‘建立无人称王的自由城邦’，虽然听起来很美丽，但想要做到太难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竞争，人有欲望，就不可能绝对自由，因为欲望会限制自由。
但琴相信巴巴托斯说过的这句话，所以她本质上无私又单纯，这样的人能够做到骑士团团长的位置，已经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了。
可一旦危机爆发，很多平日里看不到的东西就会冒出来，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这个国度，也不可能用简单一个‘自由’就能概括。
“所以，苏哲阁下你...”
琴是聪明的姑娘，隐约有些明白苏哲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还是跟之前一样叫我苏哲吧。”
“我...”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疑惑，但现在先相信我可以吗？然后去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苏哲微微一笑：“当然是去解决龙灾了。”
琴微微一征，她看着苏哲，看着后者脸上的笑容，干净又温柔，与之前站在蒙德子民面前的那份笑完全不同。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琴不太确定，只是这一刻，她愿意相信对方，就好像优菈对她说过的那样。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比起任何理性的判断都有效。
...
“女士大人，阿尔奇传来了密信。”
阁楼中，愚人众的成员将密信交给女士。
后者打开一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看来阿尔奇已经迫不及待想坐上那个位置了。”
“但女士大人，如果只靠我们这次公开行动的外交团队，恐怕无法战胜风魔龙，那个风神使者和荣誉骑士都不会去。”
“这个简单，把我们在蒙德隐藏的据点都拉过来就行了，阿尔奇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做。”
在他国偷偷建立武装据点，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的话绝对会引起外交事故，不过如今阿尔奇跟他们在一条船上，就算暴露了战斗力也没有关系。
反倒是，因为这件事之后，愚人众跟阿尔奇就彻底绑在一起了，到时候就算后者想撇开关系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