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随着炮火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即将坠入城市之中的瞬间,血魔领城的天空竟开始肉眼可见的产生变化。
是乌云。
无穷无尽的漆黑的云层,在顷刻间于天空中翻腾。犹如那天灾一般,以极不可思议地速度,笼罩在了天空之上。哪怕不需要天灾信使的观测,正常人都能看出,天灾将至——
王庭联军的所有人停下了脚步,就连血色巨人也人性化的停止了前行,转头看向了身后血魔领城的方向。倘若如漩涡一般聚集在天空之中之中的乌云,还能被当做是天灾到来,那连接这大地与天空的蔚蓝,则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特雷西斯的声音颤抖,他目视着占据了整个城邦与天空之间的那片蔚蓝。咸湿的海风仿佛已经吹拂过他的鼻腔,仿佛有古老庞大的海兽,在那片蔚蓝的虚影中盘旋游曳。
不。
不对。
为卡兹戴尔而战的战士们,眼神中的恐惧开始增加,身躯也因为本能上的恐惧而战栗。那是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
萨卡兹传承的知识中,并没有记载关于它的知识。源石炮弹只在那怪异现象出现的顷刻间,就撞进了蔚蓝的虚影之中。原本应当被引爆的炮弹,竟然在蔚蓝中消退了流光,缓慢地向大地上沉沦。
沉落?!
等等!!
炮弹在其中缓慢地沉落,让所有萨卡兹都不由自主的想象,终于明白了那覆盖了整片天空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水。
那是足以覆盖整座城市的水,它如今正悬浮在城邦的上方,为城市挡下了所有攻城炮的弹药。萨卡兹战士们凝视着那不断蔓延的蔚蓝,他们的身躯已经在巨大的恐惧之下无法动弹。
——巨浪。
一个从未了解、从未知晓的词汇,从他们的血脉之中唤醒。萨卡兹们不约而同的理解了‘海洋与巨浪’,随着他们对巨浪这一词汇的理解,更多的恐惧也因此被塑造!
“悬浮于天空中的虚影,根本就不是虚影!!那是水!超过了湖泊、河川所能储存的所有水分!!!”
“海洋……”
“不,不对劲!我们快逃,不能再继续前进了!巨浪正在倾倒!!”
萨卡兹们在海洋面前癫狂,呈现蔚蓝色的虚影,不过是因为幼神还未彻底将水分凝聚。当安菈雅的半身化作源石,天空中如虚影的领域,也变得凝实。她做到了,她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将这一片天地充满了海水。
若非城市中还有人尚未转化成海嗣,安菈雅可不会如此温柔地不将这座城市淹没。这是安菈雅在试验自己的权能,亦是在所有人的面前宣告‘神’的到来。
“倾倒吧——”
幼神尚且完好的部分轻吟,天空的海洋便开始翻腾,它们跃过了城邦的边界,落在了城墙之外。它们不会进入城市一分,哪怕在城邦之外已经被万丈海水所淹没!!
在幼神的掌控下。
破碎的城墙边上,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高墙所阻隔,构成了海洋环绕城邦——
【那日。】
【大群意志降下慈悲。】
【那日。】
【天空化作海洋,如创世纪降下洪水。】
【巨浪环绕城邦,城邦化作圣城。】
【祂于大地唤起巨浪,淹没亵渎。】
【看啊,空气亦是海洋!!!】
【赞美,伟大之神!anl-ya!!】
【——《佚名·福音书》片段】
城中的居民震惊地注视着天空,异常的响动让他们从藏身处来到外面。他们如同生存在海底一般,抬头便是无尽的海水,看向破碎城墙之外,更是有王庭军在其中挣扎,甚至有人距离进入城市仅有一步之遥,却依旧被巨浪扼住了咽喉。
失去了呼吸的权利,哪怕王庭军再怎么强大,也无济于事。
这是神迹。
这样可怕的景色,已经无法用血魔王庭古老的巫术来解释了。哪怕萨卡兹的心中恐惧,求知的欲望还是驱使着他们驻足在街道上,仰望着天空与城外。血魔领城之内,还有不断生长的溟痕,它们的触须破坏了街道的地砖,更多甚至攀附在房屋墙壁上,直窜入房顶。
整座城市就像是被古神腐化了似得。
但溟痕也不攻击普通人,从溟痕的触须上,海鲜安静地生长着。它们进化出鲜香的风味,诱惑着所有人。有人已经在鲜香气味的诱惑下,被勾引出了食欲。有居民摘下了溟痕上生长的贝类,甚至都不需要撬开,贝壳就会自己打开。
海鲜诞生的意义,就是为族群提供养分,转化更多的同胞。它们不会抗拒死亡。
城邦之内,宛如伊甸园。
城邦之外,就如人间地狱。
淹没大地的海水,可不是几米,而是几十米。而且海水还在不断向四周蔓延,海水的高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还在源源不断的升高。继续放任巨浪蔓延,上百米的巨浪也不是不可能诞生,一旦被淹没在海洋之中。
一切抗争都将变得苍白而可笑。
那可是海洋。
海嗣的故乡。
陆地上的人,是不可能触及到海洋的。更不可能被海水淹没还能保持战斗力。
“殿下,情况不太妙,我们该撤退了……”
赦罪师领袖在一旁紧张地说道。
那咸腥味的海风,还有不断向四周扩散涌现的巨浪,一切都证明了这离谱的景象不是幻觉。当幼神唤来巨浪的时候,这场战争已经被分出了胜负,已经猜出这个现象究竟是如何出现的特雷西斯已经面色惨白。
“那个神明根本就没有被封印?甚至根本就没有在别的地方,祂就在那里!就在血魔的领城里!!我们的斗争,我们的一切,全都被祂看在眼里?!神究竟能在这片大地上做到什么程度,我很好奇……不,也一点都不好奇!”
特雷西斯痛苦的闭上双眼,巨浪从血色巨人身旁出涌过,被巨浪冲刷的它们在海洋中屹立不倒,宛如山岳。哪怕是在海洋中,血色巨人仍然可以稳步前行,甚至配合着海洋,可以更加轻易收割王庭军的生命。
巨浪奔涌的速度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