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星君时常站在星辰深渊的入口出神,负责守卫入口的两名侍卫每每看到这种时候,都会唏嘘不已。
自从一千万年前,她将那只小金乌送进去之后,他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见到她来此。
天枢星君下了死命令,假如紫微星君要跳下去,他们拼死也要拦着,并且给了他们传送符,能够在瞬间把天枢星君请到这里。
今天也如往常一样,她站在入口处,眼神沉冷地看着黑青色的漩涡,里面就是星辰深渊,是各位司星神君的师父诞生之地。
紫微星君只安静地站在入口,风穿透她的发丝,将其吹得飘扬起来。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紫微星君抬眼一瞧,是天枢星君:“师兄。”
似乎是看到夜风里的她太过孱弱瘦小,无助和脆弱充斥着她,天枢星君皱眉,说:“回吧,这里风大。”
紫微星君望了望没有任何动静的入口,再看向天枢,说:“我再陪陪他,你先回。”
“那我在这里陪你。”此时的天枢星君,仍旧是稳重持正的大师兄,也是深得司星神殿众位星君信赖之人。
也许是天枢星君在,紫微很多时候做事才有了主心骨。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一千万年了。”天枢星君顿了顿,喃喃地道,“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再也不计时间了,不过,这一次,你却是让我操心了整整一千万年,也许还要操心下去。其实也不错,能为你们操心的机会也不多了。”何尝不是他存在的意义?
紫微星君愣了愣,他说的“那件事”指的是师兄不可触碰的逆鳞:望舒之死。
月神望舒陨落后,金乌一族也相继消亡。
操心了整整一千万年,是另外一个人:颢辰。
一千万年前,师兄告诉她,不破不立,将其扔进星辰深渊里,或能重生。
她无比决绝地告诉师兄:“那好,把他扔下去,我想,与其半死不活,他更希望自己死掉。我成全他。”
那段对话,至今已经一千万年了。
紫微星君在九百九十九万年前,和颢辰联系上了,那一刻,她便知道,无尽的等待是有回报的。
她说:“师兄,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望舒姐姐当年送你半块月琢,你没接,现在可后悔了?若是知晓最后的结局,你会不会接受她?”
良久,久到紫微星君怀疑他不会给她答案,他望向西方,那儿有一座黯然无光的神殿,淡淡地道:“也许会吧。”
“师兄,你后悔了。”紫微星君说,口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天枢星君清朗的眸子里闪过黯然之色:“是啊,我后悔了。我后悔没能接受她的信物,后悔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和她在一起。”
紫微星君看向天枢星君所看的地方,许久,又转向了东方太阳星,说:“九重天下的人都以为太阳还在,东升西落不变,可还有谁知道,太阳星早已失去了主人……”
司星神殿的两位星君站在九重天的最北之地,星辰深渊,用着同样一种目光,缅怀和眷恋地看着陨落的道场,那儿,有他们宝贵的记忆。
倏然间,风吹了起来,紫微站在这个世界最北之地,面向东方,握紧双拳,缓慢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假如,假如颢辰活着回来了,我,我绝对不会重蹈师兄的覆辙,我会亲口对他说,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