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叩头叩得身后的三名铁卫也有些不忍,也都纷纷替他劝起唐昂驹。
“将军,就收下他吧,看他怪可怜的,看来他家中确实就等着募兵后的米粮救济。”
“将军,我看这小子的体格确实不错,绝对是个上阵杀敌的好苗子。”
“将军啊,这小子的头都要磕破了,我看你还是将他收进军里吧,这娃娃真不错。”.
三名铁卫也算聪明,当着这名叩头少年的面并没有唤唐昂驹小世孙,改口唤了将军。
可是不管那三名铁卫怎么劝,这名少年再怎么叩头,唐昂驹依旧巍然不动的看着少年来的巷口。
三名铁卫见唐昂驹如此,只好想要让白露也跟着劝劝,但白露只是将头垂得低低的。
那少年真的将头磕出血的那刻,唐昂驹等着的巷口处总算出现一名穿着荆钗布裙的女妇。
那女妇站在巷口扫了两眼,看到唐昂驹的摊子还有他摊子前磕头的少年便急急的走了过来。
“好你个混小子!阿娘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个地方你绝对不能来,绝对不能靠近!”
“你还是趁着阿娘去种地的时候偷偷跑来,是不是把阿娘的话当耳旁风啊!”
那女妇急冲冲来到摊子前便十分彪悍的拧着那少年的耳朵将他从地上揪起来,对着他的耳旁骂着。
等她看到少年磕破的额头,眼神里满是心疼,嘴上还是不停的教训着胆大妄为的少年。
“当年你阿爹战死前担心你小子,特意教会阿娘和你说有募兵两个字的地方不能去。”
“前天,你看到这募兵的摊子就问过我,我是不是告诉你,你是你爹唯一的香火,绝对不能上战场!”
“你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给阿娘悄悄的跑来这里,你是不是想看阿娘去死,你才甘心啊!”
那少年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的阿娘捉住,最终只能红着眼睛,咬紧牙关,一句话也没说。
那女妇看着少年这般模样,最终还是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给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土,整理好衣服。
做好这些的女妇也慢慢红了眼,她牵着少年,朝唐昂驹鞠躬道:“我家小子给军爷添麻烦了。”
“我家是边城的独户,我家男人在与北燕的最后一战内,跟着许统将军断后,死了。”
“所以我家是可以不必征兵与募兵的,希望军爷可以谅解,若是军爷刚刚登记了我家小子,还请军爷消名!”
那少年听到女妇这么说,咬紧牙关的垂下头,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这女妇一来,三名铁卫这才知道唐昂驹为什么怎么也不肯白露给这名少年登记的原因。
只是他们看着这一幕,多少难免都有些心酸。
身为独户却还想来参军,少年的家中想必确实如少年所言,过得十分的困苦。
唐昂驹听女妇说是跟着许统死的兵,多少知道也是死在当初许统的贪大喜功的可怜人。
他看少年垂头掩饰的泪水与满脸歉意的女妇,从他们的磨损得极为严重的衣物中显然能看出他们家的处境。
唐昂驹朝白露使了个眼色,白露当即明白,拿起笔准备记录什么。
唐昂驹看着那少年道:“姓名,籍贯,年龄,已故亡父,母姓,家住何处。一一报来。”
听到唐昂驹的这句话,那少年惊愕的抬起头,而女妇神情慌张,身后的铁卫则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