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深秋,两旁的树木上枯黄的树叶随着微风的拂过,飘飘扬扬地落下,给小道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毯子。
踏在落叶遍布的小道上,轻缓的脚步,伴随着嚓嚓的声响,沿着金黄色的小道,三人沉默地走着,安静怡有些局促地跟在前面两师兄弟后面,机械地迈动着步伐。
兴许是心有所想,不知不觉,三人走到了安氏的后山,走到了一片还是新土的墓地旁,看着墓碑前摆放着的还有些新鲜的花束和供品,三人都停下了脚步。
闻人思无低垂着眼眸,看着墓碑上的刻字,良久,突然问道:“静怡,有檀香吗,我想给明大哥他们上柱香。”
安静怡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守陵园那里有,我现在就去取。”说完便小跑着离开了。
闻人思无站立在墓碑前,不禁回忆起了明大哥和那些银月卫的舍命相助,才让他们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回想起落英镇被雾煞逼入绝境和广陵边界被那三个黑衣人追杀,用明大哥和银月卫十数条命换来的他们狼狈而逃。
闻人思无心中陡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正如那天一样,双手紧紧握住,指节发白,那股无名之火,是在怒自己不够强,怒自己面对强敌,却无能为力,怒自己辜负了师父的栽培,枉为剑谷传人。
这股无名之火,随着明大哥的逝去,燃烧的更加剧烈,伴随着失去朋友的痛苦,几欲令他发狂。
双眼微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下了自己激荡的心情,双眼有些微红,他转过头,看着韩仟,有些沙哑地开口道:“师哥,这次,我恐怕不能跟着你去帝都了。”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随秋风飘荡而去,与闻人思无并肩而立的韩仟,听到此话,即使心里早有准备,但心中不免也有些失落。
后面,怀里抱着用油纸包着的一束檀香小跑而来的安静怡,听到这话,脚步也不禁停顿了下来,楞了一会,才迈开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闻人思无二人转身看去,安静怡将怀里的檀香拿了出来,分给他们。
三人点燃手中的檀香,拜了拜,将之插在了墓碑前的香炉内。
盯着那点点红光随着四溢飘散的白烟缓缓下滑,闻人思无开口道:“师哥,我一直以为师傅说的那个江湖,离我很远,但是这些天,让我明白了,我们早已身在江湖之中啊。”
韩仟看着师弟,静静地听着他所说的一切。
“我一直都躲在师傅和师哥的身后,得过且过,修行也没有师哥认真,为此师傅没少罚我,但我却总不放在心上。在落英镇的那次,我眼睁睁地看着雾煞提着血刃一步步走向你,将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踏碎。如果不是明大哥及时赶到,我不知道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师傅。”
闻人思无眼眶有些红,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继续说道:“后来,在广陵边界,明大哥用他和银月卫十数条命换我们狼狈而逃的时候,我无比悔恨,如果...如果我以前努力修行,听师父的话,认真练剑,是不是,我就有可能救下他们。”
闻人思无说到这里,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带着一丝坚决看着一旁的师哥,说道:“所以,师哥,这次我不能跟你去帝都了,师父让你去帝都肯定有他的想法,但是我不想一直跟在你的身后了,我想变强,强到以后我不用站在你的身后,甚至可以保护你的地步,那天的绝望和狼狈,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师父一直教导我们的,不困于事,不惑于心,不求无过,但求无悔,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后悔,但我知道,现在若是不去做,以后我必然后悔。”
偌大的陵园,只有闻人思无坚定的声音在回荡,韩仟默默地听着,却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看一旁的师弟,心中思绪翻涌,无比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