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然在自己的房间难以入睡。
今晚迟归，她是事先给母亲打过电话的，她说了谎，说是有同学生日，要一起出去庆祝。
小然知道，以后这种谎她会经常说。今天晚上是她和曲中坤的第一次约会，接下来这种约会将会持续下去，直至她与曲中坤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
回忆了一下今晚曲中坤的反应，小然确信，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曲中坤带林雪然去的是一家私人会所，没有招牌，看上去就像一个千余平的别墅。
小然进去前有一刻的彷徨，这个在台下默默守候了几个月的男人，不会那样性急，第一次约会就把自己带到他家里吧？
开门迎接的侍者，前台接待的姑娘赶走林雪然的疑虑。
他们被引领到楼上，两个人吃饭的房间像是酒店里的总统套房，除了没有床，酒吧、沙发、茶台、洗手间一应俱全。
银制的餐具、包着金边的桌椅、头顶水晶灯饰像是树枝巨大的枝丫。
林雪然在灯光中认真凝视对面的男人，他是她的买主，将是买下她的时间、生活、以及身体的男人。
无论这游戏开始得多么堂皇，最终也必将以交易收场。
近距离看上去男人并不显老，他灰白的鬓角给人苍老的错觉。除了头发外，他的脸没有皱纹，五官也并不难看，他有白净的面孔、很浓的眉毛、单眼皮、鼻子很挺、嘴唇略薄。
年轻时应该还算得上英俊，现在看来也不错，有温和的眼神高雅的品味，鬓角的白发反而让他有种艺术家的气度。
大抵就是人们常说的“儒商”了。
可再儒雅又如何？还不是和那些满身铜臭的老板一样，用钱来买年轻的女人。
可能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会比那些人做得“高雅”一点儿？
所以自己选择了他，以便让自己的“出卖”也因此变得“高雅”一点儿？
想到这里，林雪霜低低地笑了。
对面的男人脸上便也带了笑。
他笑着问起她的年龄、学琴的经历、最喜欢的钢琴家、最爱弹的曲子，以及弹琴时的心情……
林雪然于是伴着轻缓的音乐、醇香的红酒，轻声地讲。
侍者早已退出房间，曲中坤亲自给林雪然倒酒，雪然发觉他的指尖有点儿微微的颤。
这样很好，他有一点儿小小的紧张。
这个发现让林雪然心中愈发踏实起来，在这场以交易为目的的男女博弈之中，林雪然将占据主动权。无论是哪种形式的关系，总是紧张的那个人会吃一点亏，这是游戏规则，与年龄、阅历以及智慧无关。
林雪然的表现于是更加从容。她时不时对曲中坤微微一笑，温婉中带着清纯的娇羞。与台上的光彩照人不同，那是一种别样的婉约与青涩。
那样的林雪然像是春天里树枝上抽出的第一缕鲜绿，明媚中又有几分干净腼腆的孩子气。
曲中坤被一种始料非及的感觉击中，原本只是对这个美丽高贵的琴师所吸引，而近距离接触下来，心，却会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泛起层层涟漪。
仿佛回到青葱少年时，第一次面对心仪的少女。
林雪然可以肯定自己这第一笔“大生意”成了。不只如此，她的心突然像是在那一刻开了窍，她确定自己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