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执冷淡道:“圣人亦教诲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卢公不必故步自封。”
那被称为卢公的老者被堵的无话可说,涨红着脸看风婉儿,道:“你说便是!”
风婉儿道:“神农氏有言,药分五味,龙胆味苦,取其退热宣泄,木香味辛,取其调气散滞,蒲草味甘,取其和血消淤,决明味咸,取其明目清肝,白芍味酸,取其敛阴止汗,药理讲究君臣佐使,取长补短,稷下学宫为朝堂选贤举能,也宜海纳百川,兵家取其谋略,儒士取其博学,若只拘泥于君子六艺,只怕错失人才,请老先生三思。”
卢公怒道:“竖子强词夺理,若连六艺也不通,算什么贤人?”
这话说的便有些胡搅蛮缠了,诸葛执眉峰拧起,方欲开口,风婉儿笑了笑,道:“老先生今年高寿?”
卢公冷冷道:“老夫七十有六。”
风婉儿道:“先生外出,是自己驾车,还是车夫代劳?”
那卢公怒道:“老夫一把年纪,自然是车夫.......”说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瞪着风婉儿说不出话来。
驾车即为六艺之中的“御”了,这一项对驾车者的身体素质要求十分高。
风婉儿笑道:“老先生年轻时,必定精通六艺,文武双全,如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倘若贤人须六艺齐全,莫非老先生原先是贤人,如今反而不贤了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起来,几个方才就与卢公争辩的人笑的尤其大声,甚至还出言嘲讽。
那卢公此刻面色如猪肝,指着风婉儿,骂道:“竖子安敢取笑于我!”说罢,又看向诸葛执,似乎要他给个交代。
诸葛执道:“扶卢公回座位。”
一个年轻的文士忙过来搀扶,卢公一把甩开,嘟哝着:“礼崩乐坏!礼崩乐坏!”
他气呼呼的走了。
风婉儿见人气走了,心里有些慌,觉得自己似乎惹祸了,也看向诸葛执,却发现诸葛执在看她。
目光平静,深沉如海。
她又把视线挪开了。
诸葛执没说什么,回到座位上,吴长史见状,忙道:“再议!”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不过此时,再无人提那君子六艺之事了。
风婉儿也继续听着。
旁边的端木宣小声赞道:“你是上等谋士吧,竟如此雄辩滔滔。”
风婉儿道:“才疏学浅,只是下等谋士。”
端木宣听了,唉声叹气。
风婉儿问怎么了。
端木宣道:“你这样的都是下等,我何时才能变成上等?”
风婉儿安慰道:“慢慢来,慢慢来。”
两人又闲话了一阵,那厢清谈已经渐入尾声。
清谈不需要产生结果,只需把争辩的过程呈现出来便可。
诸葛执道了一声诸位辛苦,于上首行半礼,众人回礼。
今日的清谈便结束了。
风婉儿见有几个文士去找诸葛执攀谈,心中窃喜他被绊住,起身与端木宣一道往门外走。
刚走到万言居的门口,就见琥珀早候在那儿,她见了风婉儿,细声细气道:“先生留步。”这“先生”自然是指她了。
风婉儿顿觉头痛,停下了脚步。
跟着的端木宣见状,越发酸溜溜:“我就说如今姑娘都爱个油头粉面的,哼!”
端木宣自己走了。
琥珀走到风婉儿身边,道:“先生随我来,有事与先生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