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院判见诸葛执问了,忙道:“刚才太液宫遣了个宫女送了三张药方来,吩咐熬药,太液宫许久不曾传过太医,今日突然弄了外头的方子过来,下官,下官心里惶恐,不知前朝有何动静?”
诸葛执道:“前朝之事不必打听,按例办便是。”
滕院判得了这一句点拨,恍然大悟,忙恭敬道谢,又匆忙备药去了。
风婉儿见他步履匆匆,叹道:“他也是白忙一场,我瞧着今儿太后那做派,这太医署就是奉上仙丹她也是不肯吃的,也不知武贵妃对她说了什么,竟是当众与陛下打擂台!”
诸葛执道:“武氏在京城中留了一户陪房,素日里借着娘家探望的由头进宫,武贵妃必是得了什么消息了。”
风婉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这时,外头又有了一阵动静,琥珀的声音传来:“见过丁掌印。”
丁掌印的声音旋即响起:“你家王爷可在?”
诸葛执带着风婉儿走了出去,见琥珀正引着丁掌印走进小院,丁掌印手握一只小匣子,见了诸葛执,他先行礼,然后道:“风氏诊治太后有功,陛下赏了好东西。”他将手中的匣子奉与诸葛执。
诸葛执接了匣子,携着风婉儿谢恩。
丁掌印收了笑意,正色道:“陛下口谕。”
这是正式的明旨,诸葛执风婉儿和琥珀皆跪下。
丁掌印道:“风氏医术高妙,须尽心尽力,为太后诊治,事成之日,更有封赏,尔其钦哉!”
他们皆听出了意思,俯首再次谢恩,然后起身。
丁掌印又浮出笑意,道:“陛下看重小姐,委以重任,小姐莫要让陛下失望才是。”
他口中说的是“小姐”,眼却看着诸葛执。
诸葛执开口道:“必不敢辜负圣恩。”
丁掌印心满意足的走了。
琥珀忙把院子门给关上,诸葛执命她“好生守着”,然后携风婉儿回厅堂,也把厅堂的门给关了。
关上门之后,诸葛执把匣子放在小几上,打开盖子,里头泛着金属森冷的光。
这是一块夔龙形的符!
诸葛执的眸光深沉了起来。
风婉儿不知缘故,问:“这是什么?”
“夔符。”
“夔符是什么?”
“执夔符者为皇城殿前卫统领,但须陛下旨意方能调动兵将。”
风婉儿惊住了,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画面:强硬冷漠的慧姑姑,一退再退的皇帝,骄横傲慢的武贵妃,城外的兵马,张牙舞爪的太后.......
宫变将至!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很快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诸葛执抱着他的小姑娘,轻声道:“莫怕。”
风婉儿听见他的声音,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小声道:“要出事了。”
诸葛执道:“武氏要反。”
果然......
风婉儿此时已经看的十分清楚,武贵妃必定借着医治眼疾之事与宓太后达成了某种交易,武氏如今兵临城下,只待里应外合,宓太后与武贵妃就是内应!
宓太后纵然不是生母,也是嫡母!她若出头与皇帝对抗,伦理上便要占上风,皇帝让她入宫,不是为了梅贵妃,甚至也不是为了武贵妃,他是要对付太后和整个武氏!
可是他究竟想怎么做?
风婉儿也想不明白,她犹豫了一会,问:“陛下接下来会如何行事?”
诸葛执道:“君心难测,这几日婉儿起居如常,太液宫或是止戈宫传召都须等我回来,只推陛下有疾便是。”
风婉儿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惶恐,她也爱看史书,心知谋逆宫变素来是血雨腥风,往日看书只是感叹,如今事到临头,心里就慌张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