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城最近下了好几天的雨。
盛夏的尾巴已经悄悄溜走，不知不觉快要入秋，安怀瑾来到了妖皇城外的一条河，沿着河边一直往前走，她来到了一片花林。
已是傍晚，这里了无人烟，花瓣飘落在溪流上，夕阳的光影倒落下来，安怀瑾转过头，眸子望向了远方。
远方渐渐有身影走近。
三日之前，她突破至圣三重那一瞬间，整个妖皇城天地异象，但也就是那时，她忽然察觉到，妖皇城里还有一位至圣的存在。
所以她传念于她，约她在此地见面。
这是安怀瑾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洛夜笙的女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从她的孽徒口中，以及那些在东域的探子口中听到她的存在，在别人的描述中，她强大，傲慢，做事不受管束，喜怒无常，在顾渊的口中，那是个对他来说，尤其复杂的女人。
但安怀瑾知道，这个女人对于顾渊的意义一定不同寻常。
尽管顾渊已经和她说过了在东域的所见所闻，也说过了和洛夜笙就此分道扬镳，可安怀瑾隐隐约约觉得，两个人绝不会就此简简单单的结束。
洛夜笙走到了安怀瑾的面前来，两个女人彼此凝视了一眼。
洛夜笙的发色已经重新变得漆黑，只是她的脸色此刻微微有些苍白，尽管她努力的强撑着不露出任何的异样，可她的气息却骗不了安怀瑾。
“你就是洛夜笙？”
毕竟她只有可能是洛夜笙。
“万妖皇？”洛夜笙微微抬起下巴，打量着面前这个银白发色的女人。
万妖皇于她的身材相近，但胸臀却要更加丰满些，大概这便是龙族的特性，她穿着一身红裙，却难以遮掩那炽热妖媚的身材。
洛夜笙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裙，宛若一朵摇曳的黑莲花，但却看上去有些糜颓。
安怀瑾微微点头，“你为什么会在万妖皇里？”
“我已卸去灵宗宗主职位，恰好云游到了西域。”洛夜笙轻声回答着，她的眸子并没有避躲，亦没有一丝一毫的谦卑。
她本就是骄傲到了骨头里的女人。
安怀瑾哦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她迟疑片刻以后，“你受伤了？”
这并不需要洛夜笙确认，因为此刻她的气息表明，她的伤势很严重。
“什么人能够伤到你？”安怀瑾微微瞪大了眼眸，要知道她可是至圣一重，这世间能够伤到她的人又能有几个？
“邪后手下。”洛夜笙没打算隐瞒，“那天有人跟在他回西域的路上，我杀了那个人，但也受了伤。”
“让我看看。”安怀瑾伸出手想搭在洛夜笙的肩膀上，但洛夜笙却往后退了一步，她看向飘落的花瓣，“我没事。”
“没事让我看看又怎么样？”安怀瑾不明白这个女人的逻辑，她略微有些强硬的伸出了手，她现在是至圣三重，至圣一重，并且还伤势严重的洛夜笙，又怎么能挣脱开她的手呢？
当安怀瑾将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她才发觉，洛夜笙的伤势并不是一般的严重。
她的经脉此刻正被奇怪的气息腐蚀，包括气海都有些支离破碎，这伤势甚至都不是简单的灵药可以治愈的了，一个不好就会危及性命，可洛夜笙现在看上去云淡风轻。
安怀瑾迟疑了片刻，“我让他给你看看伤？”
顾渊那家伙肯定有法子，可这一句话仿佛有些触怒了洛夜笙，她的眸子一下子冷淡了好多，“不需要！”
安怀瑾其实一向都是个温柔的女人。
她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而且要是洛夜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到时候顾渊指不定要难过多久呢？虽然他整天都满嘴说着不在乎不在乎，可他要是真的不在乎，那才有鬼了。
“你留在西域不就是为了能够再见见他吗？既然有伤……让他看看又怎么了？”
“我和他早就已经恩断义绝，再无牵连。”洛夜笙的声音冷淡。
“那你还留在西域？自欺欺人。”
“我只是觉得西域环境不错而已。”
“还在嘴硬。”万妖皇不屑的撇撇嘴。
“你倒是和他学会了不少。”洛夜笙忽然笑了。
顾渊就很爱说这样的话，安怀瑾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她可不想和洛夜笙吵架，“别那么固执好不好？”
“没有固执，也并非赌气，我只是不想再和他见面。”洛夜笙的眸子很冷淡，“他说过不再爱我，那我就没有和他再见面的必要。”
“那你为什么还要再帮他拦下那个人呢？”
“因为我爱他。”
“那让他给你治治伤怎么了？”
“因为他不爱我。”洛夜笙冷淡的回答。
安怀瑾现在明白了，洛夜笙也是个一根筋的女人，她的固执非常奇怪，但安怀瑾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服她，洛夜笙转过了身，“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