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渊握住的剑柄开始发烫。
滚烫的剑柄烧焦了顾渊手掌的血肉,顾渊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剑。
“你没有中州的龙脉加身,这把剑不是被你唤醒的。”镜妖在他的耳边念着,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
是的,这把剑并非应召顾渊的召唤而来,它被殷月初身上的龙脉之气唤醒,但它是被顾渊的剑势强行给抓到手中的,所以剑柄开始发烫。
这也让台上的虚灵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真正能够握住这把剑的人现在已经濒死,那现在的局面还不足为惧。
可下一秒钟,虚灵便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因为顾渊正在提剑而来,一步一步,即便那把剑已经将他的手掌烧的腐烂,宛若焦炭,可那把剑的力量仍旧还在,剑身在颤抖着,因为它的傲慢,它不愿意被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鬼给握住。
但它也在恐惧。
“不过只是一把剑而已。”镜妖的声音在顾渊的耳边响着,无比轻蔑,那把剑的剑灵在一瞬之间,便被她轻而易举的压制,这把剑接下来便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机会。
因为她是镜妖,是神镜世界的最强之器器灵。
尽管她现在的力量微薄,可顾渊的杀意已经将这剑灵尽数压制,所以剑灵脆弱的像是一张白纸,被镜妖轻易的压制,顾渊一步步的往前,他就是这红雾的中心,他身后便是那条红龙的虚影。
林剑涯试图对着他出剑,可他的手却仿佛有千斤重,那股杀意落在了他的身上,顾渊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可他却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顾渊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眸很冷淡,看不见愤怒,也看不见轻蔑,就只是冷淡而已。
“去死吧。”
仿佛他的这句话有权柄一般,这句话落下以后,林剑涯的心脏忽然爆裂开来,他捂住胸口,重重的倒在了地面,他身后的两人见状想逃,可仍旧无济于事,最多也才是刚转身,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
死亡是从温热渐渐到冰冷,是他们再也看不见光亮。
而祭台之上的虚灵,冷哼了一声,他所凝聚的飞剑朝着顾渊一并刺去。
七把飞剑宛若坠落的星辰,顾渊将手中的剑刃挥出,像是燃烧了一颗太阳,那些飞剑尽数碎裂,而这道剑光未散,身后那条红龙的虚影于这一剑下一并咆哮着冲出,将虚灵那一身黑袍彻彻底底的撕碎。
虚灵的那件黑袍撕裂,顾渊听见了它的遗语。
“待到邪帝降世,你会是第一个被邪帝审判之人。”
可撂完这句狠话,他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顾渊转过了身,望向了那正在疯狂逃散的兽潮,最终手中的乾坤龙阕剑,还是脱手掉在了地上,他一步步的朝着殷月初走去。
殷月初的视线一片模糊,可她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她知道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个怀抱有些熟悉,冷冰冰的,一点都不温暖。
可她还是竭尽全力抱住了那个冷冰冰的躯体。
顾渊抱着她一步步的到了祭坛下面,那里还掉着一块阵盘,阵盘被他握在了手心,很快便看明白了阵盘的运转规则,他将规则重新拨回了正常,于是这满世界的雪开始融化。
原本这一地白雪都已经被鲜血染红。
规则的限制解除,殷月初身体里的灵气也不再封印,顾渊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几颗疗伤用的丹药,喂到了殷月初的嘴里。
殷月初和他现在都靠在墙壁上,她的脑袋靠在了顾渊的肩膀,她小声的念着,“没用的。”
顾渊望向远处的天穹,“为什么?”
“我把女帝留在我身体里的那滴血给燃烧了,那滴血就是我的命脉,一旦燃烧殆尽了,我就会死,来不及了。”
顾渊沉默了一会儿,“或许等几天出去就好了,女帝会有办法的。”
殷月初的呼吸微弱,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说……女帝究竟是怎么看我的呢?”殷月初的眸子有些许的黯淡。
“林剑涯说,我只是女帝用来替她看管中州皇城的棋子。”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顾渊无奈的笑,“或许她只是为你好呢?她愿意将皇位传给你,也愿意让你获得这份殊荣,她可是认认真真的把你当成接班人在培养的。”
“你之前总觉得奇怪,是因为其实你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吧……因为你发现,女帝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顾渊轻轻的念着,“因为她对你用了一种秘法,那滴血融入你的身体里以后,她偶尔也能借助你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或许只是因为她一个人久处于深宫太过寂寞?”顾渊这般猜想着,“人们总是会害怕寂寞。”
殷月初的唇角缓缓勾起几分,“好像……也是。”
“我要死了。”殷月初轻轻的念。
“你多撑一会儿,说不定咱们就活过来了。”
“我撑不到那么久了……”殷月初小声的回答,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委屈,“我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做。”
“比如说?”
“我还没看到你戏本子的结局,总觉得最后结局会让很难过。”
“谁说的?”顾渊轻轻的念着,“会是个好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