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出手了。
而且是先于陆压出手的。
这一手，让魔妮儿侧目，邪帝也不得不压制滔天怒意——
毕竟能将碎成齑粉的古剑锋打包式的从大劫之下带走，这足以说明若邪天要铁了心对大劫做些什么，只会带来比古剑锋造成的更为严重的后果。
“剑锋兄，又见面了。”
“吾道已满，死得其所，无需救我。”
邪天笑道：“杀你一次，救你一次，抵了，成不？”
“这不是理由。”
“确实，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应付一下，现在……好了。”
对话发生的过程，也是邪天救治古剑锋的过程。
这和他挥手让浩帝从珠子变回人，以及挥手让陆松四人从濒死到活蹦乱跳不一样。
来自最后一帝大劫的反噬，带着特殊的因果业力。
若不将这因果业力清除，古剑锋即便活下来，也只能以齑粉的形式活着。
所以邪天花费了一些时间后，古剑锋就重新变成了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个古剑锋，是邪天熟悉的古剑锋，不是那个敢在古天梯内算计自己的古剑锋。
“开始还以为世间碰巧有两个同修剑道的古剑锋……”邪天有些感慨道，“剑锋兄这一手，委实出人意料啊。”
古剑锋不想接这个话题。
一是因为这个话题对他而言比较尴尬，他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另外一个古剑锋安排已久的分身一般的存在，连这点都不知道，他也更不知道自己的本体会给邪天下套。
其次……
则是因为他觉得相比此事，他有更重要的话说。
“邪天兄，你这一救，我便在剑帝之下了，我不能接受。”
邪天笑了笑，视线看向邪帝大劫，喃喃道：“这个时候，谁能活下来，谁才是人上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即使你死了，剑帝也在你之上。”
“为何？”古剑锋沉声道，“他殒身一剑，不过让大帝之劫黯淡，我殒身一剑，却让邪帝受创……”
“一场剑雨，让你得道，一场陨落，让你半只脚踏入大帝，一柄剑，让你劈开大逆不道……”
邪天说的，都是古剑锋能重创邪帝的原因所在。
古剑锋却听得冷笑连连。
“还有没？”
“当然。”
“还有什么？”
邪天笑道：“一场谋面，让你得生。”
“谋面？”古剑锋皱眉，“此话怎讲？”
“剑帝阁下特意来了趟先鸿山。”
“我听不懂。”
“之前我也不明白，但……”邪天收起笑容，认真道，“但当剑锋兄舍身一击后，我才真正明白剑帝阁下最后的用意。”
“什么用意？”
“他激你飞升，激你出手，是想完成你二人未完成的较量，但更重要的是……”
“是什么？”
“是他知道你会被激，你一定会出手，你一出手，你二人便是平手，他既已陨，就不希望你陨落，所以……”
古剑锋终于听懂了，下意识地就想用冷笑来回应来自对手的施舍……
可他怎么努力，都笑不出来。
“所以，我该感谢他？”
“我觉得剑帝阁下没有想过这些。”
“那他在想什么？”
邪天沉默良久，轻轻道：“为这片大逆不道的天地，留下点儿好的种子。”
古剑锋再度沉默，少顷失笑道：“这些种子，必须在先鸿山才能活下来？”
“剑帝阁下是如此认为的。”
“那你自己呢？”
邪天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也想如此认为，可我找不到理由。”
“所以他连你都算计了，老奸巨猾的家伙！”古剑锋骂了一声，也不再和邪天议论自己该死还是该活了，遥望还在持续的大劫，“就没办法阻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