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确定县衙给你的赏银是一两碎银?”刻意咬重了‘碎’这个字,席四儿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发还是不该发。
“当然啊,先前送我们俩出县衙门的那位差大哥亲手交给我的呢。”赏银就是赏银啊,难道还能有假不成?
席四儿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恨不得把这碎银狠狠地砸在县大人的脸上,敢情这见义勇为抓偷得到的赏银就这么点啊,电视剧里面不是常演赏银百两吗?
她虽然没那么贪心想要一百两银子,但好歹也不能拿个一两银子出来糊弄人吧!
“亏他们拿得出手,就这寒酸劲儿,就别指望着以后还有人会帮县衙的忙!”把那一两银子揣在袖子里面,席四儿很是窝火的低声碎碎念着,这点银子说不定还不够请大夫看她爹的腰伤呢!
该死的白泽,真是个气抠门的主儿!
此时远在天边的白泽突地后脊背发凉,有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搂了搂身上的被子,心里暗搓搓的想着,这里的天还真是张娃娃脸,说变就变啊!
生怕她回头去县衙闹事,席平川也是赶忙出手把她拉回了店里面,他抓偷也不是为了那点赏银,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实在是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
要是自家闺女不喜欢,以后他尽量不做这种事情了就是,反正别让他碰上就成!
但是老天爷的事情谁知道呢,毕竟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嘛!
回到店里面席平川自然又被李氏一通数落,等到数落以后则是很关切他的腰伤,这让他不禁摇头好笑,他这老伴儿到底还是为他着想的呢。
午饭过后,他们之前定做的店铺门匾也由人送了来,摸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席四儿内心百感交集,更多的却是想念。“辛易,明天咱家的店就要开业了,不知道你是否能赶得及回来呢?”
那人不辞而别快一月了,竟是狠心连封书信都不肯给她们写,那人的心还真是比石头还要硬呢!
席平川两口子坐在一旁讨论着开业时候的注意事项,倒是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化,毕竟她是背对着她们而站的。
“要是辛易在就好了,咱们一家四口整整齐齐的多好呀!”不知说到什么,李氏突然感叹了一声,让席四儿猛然抽回思绪,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她。“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地方睡觉呢!”
席四儿有些汗颜,她家娘亲还真是操不完的心。如果说辛易都没地方住的话,那这天底下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了呢!
“说不定他比咱都过的好呢,瞎担心什么!”
也不知为何,一提到辛易她就很不耐烦,一颗心压制不住的怒火,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跟李氏说话的。
被她莫名的吼了两句,李氏也有些发蒙,话到嘴边刚想出声,就被席平川一个眼神给阻止了,随即见他冲着自己摇了摇头脑袋,她这才没有吭声。
心情烦躁的在店里面转悠了两圈,没找到事情可做,席四儿索性一头扎进厨房中,准备着明日开业的东西。
只有置身于厨房时,她才能让自己完全的放松下来,才能不去想做美食以外的其他事情,比如说不再想辛易。
“主子爷,要是你再不赶回来,席姑娘说不定就不要你了啊!”飞羽隐在后院里,瞧着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不禁暗自叹息。
这段时间席四儿的想念或许别人不知,但作为她暗中的影子暗卫,他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呢。
这姑娘自打他接替飞洋在暗中保护他以后,她就没真真实实的展露过笑意,很多时候她的笑都是敷衍的,并不是真正从内心散发出来的笑。
看着她这样子,其实他的心里也很难受,只能默默的祈祷着自家爷能够早日归来,重还以往笑容很灿烂的席四儿姑娘。
夜总是无比的漫长,有人背手矗立在书房的窗前,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出神,脸上隐隐带着些哀愁。
“在想东山村的人么?”顾子诚扶着门走进来,挥退了跟随而来的属下,靠在书桌上望着他。
“伤没好就别下床走动,心撕裂伤口。”辛易回过头瞧着靠在书桌上的他,上前将他扶至软塌上歇着,拧眉轻声道:“心绯红找你麻烦,医治了这么久还没好利索。”
“又死不了,担心什么?”顾子诚勾了勾唇,这段时间躺在床上可把他给躺废了,好不容易趁着绯红不在偷偷跑出来透透气,他才不想去想那些事情呢。“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在想东山村”
“是。”没等他说话,辛易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很显然是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顾子诚识趣的点了点脑袋,没再纠结于此,只是心中怀有愧疚,不知该怎么表达。“对不起。”他好像只能说这三个字,其他的还真没办法。
“神经病。”
辛易不悦的扫了他一眼,眼中带着些不满,更有些威胁。好像他要是再说这三字,他就真的翻脸不认人了一样。
兄弟间,何须说对不起?
“你好好呆着养伤便是,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有他在,这天就垮不了!
顾子诚沉默着没有说话,他现在就算是想操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什么,只有等伤养好以后再做打算了!
书房中空气变的有些低沉,飞洋刚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兴冲冲的走进来,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下意识的顿住了脚,举着信鸽进退两难。
“说!”
辛易转身背对着他们俩,双手落在窗前的绿植上,轻轻的抚弄着叶子上的灰尘。
“兴丰县上来信,指明爷您亲自查阅。”飞洋毕恭毕敬的将信鸽递给他,心里头却是将飞羽给臭骂了一顿,整个飞鸽传书还害怕他偷看,还特地署名“主上亲启”,真是让他够无语的!
听到‘兴丰县上来信’时,辛易猛地转过身夺过他手上的信鸽,手忙脚乱的拆着鸽腿上的信件,当他展开信笺的时候,从顾子诚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见他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两下。
“扶我去院里走走。”顾子诚伸手拽着飞洋的衣裳,借着他的支撑站了起来,缓慢的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飞洋回过头瞧了眼自家主子,见他刚刚还伴着的脸,现在却笑得像是六月的太阳的一样灿烂,这分明与刚刚判若两人嘛。“果然,主子的喜怒哀乐与席姑娘有着莫大的关系。”他猜信上肯定讲了席姑娘不少的趣事吧,不然的话自家主子不可能笑的那么欢乐。
“这里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站在院里面轻喘着气儿,顾子诚抬头看向一旁的飞洋,一双眼眸深邃的见不到底。
“回子诚少爷的话,那伙人还有些同党没被找到,其余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妥当。”
“加紧时间,我看你家主子爷已经等不及了。”
辛易的心早已经被席四儿给占据了,眼下这些事情已经使得他不耐烦了。如今变的有情感的辛易,他倒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属下明白。”早前跟飞羽有过信笺往来,信中字里行间飞羽都在提醒着他,有些事情已经快要包不住火了。
顾子诚无声的点了点头,冲着他指了指前方的路,示意他将自己给扶回去。站了这么久,他也是累得慌,腹部的伤隐隐的又有些痛意,不知道是否被辛易那乌鸦嘴说中,伤口又被撕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