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要走了吗……”
嗞——
大片的猪五花肉被一口气平摊在烧烤架上,滚烫的铁网持续炙烤着猪肉表面的油脂,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声响。
(啊啊,抱歉啊,小美。我说不定,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香辛料的气味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挥发出来,强烈地刺激着嗅觉,只有在烤肉时,这种略带焦糊味的环境才会变得一点也不招人讨厌。
“不要!我不要和爸爸分开!我不想再孤单一个人!”
从肉里渗出的酱汁和油滴落在炭火上,不时激起细小的爆鸣声,哦哆,差不多是翻面的时候了。
“即使是消失也无所谓,爸爸要离开的话,就把我一起带走好了!”
(……小美!)
最早接触烧烤架的一面已经变成了漂亮的深红色,配上铁网留下的印子更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发出哦哦哦的声音。焦糖化的脂肪部分闪烁着晶莹的光,仿佛是在说“来吧,快吃我吧!120斤和123斤有区别吗”一样。
(不!不行!不可以这样!你不能和我一起消失……听我说,小美,你并不是孤身一人的!)
“爸爸……”
当然,也不能缺少了清爽的配菜,新鲜的生菜和番茄片上还沾着点水珠,看着就非常爽口,盛在小瓷碟里的特制蘸酱也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将热气腾腾的烤肉从铁网上取下,直接放在生菜叶中间,加上其他配料之后直接卷起来,一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量一边张大嘴咬下去——
(……再见了,小美。谢谢你,愿意叫我父亲……我会,回到你的梦里……)
“爸爸!谢谢你,爸爸……呜呜呜……谢谢你……”
嗯,再来一份吧,可要注意好卡路里的摄入量呀。
“……我说呀,你们这样子不会太过分吗?”
完全傻眼的少女科学家忍不住询问道。距离父女生死离别现场仅咫尺之遥,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已经开起烧烤派对来了。这还有没有人性?不,就算不提他们那爆率连老鼠都不如的人性,光从一般常识来考虑也没有人会这样搞吧?
然而,面对瞠目结舌的小哀,刚刚获释的宝可梦博士大木雪成只是摸着自己额头上的创可贴苦笑了一下。
“哎呀呀,不要那么苛刻嘛,刚刚受了这么多苦,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也是应该的吧。唔,好吃。”
以一个刚从百米高空自由下落,与大地和铁笼子融为一体的五十岁老人的标准来说,大木博士的精神还算不错,或许是从中再一次体会到了生命可贵的关系,正在吃肉的他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生涯已一片无悔的欣慰笑容。
“再说了,我们这些局外人就算凑上去也没什么话可说的,嚼嚼,半吊子的同情也只会惹人讨厌而已,嚼嚼。不过说起来,史诺顿博士还真是可惜呀,咽。”
虽然听起来他是在诉说正论,但由于说话间博士也没有停止进食,使得这幅景象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想抽他的冲动。偏偏平时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将这一想法付诸实践的人这次却格外宽容。
“博士,就算是今天允许您多摄入一些蛋白质和脂类,也请尽量挑瘦一点的肉吃,还有这边的沙拉也不要剩下。啊,请用这边的蘸料,里面加了胡萝卜和山药泥。”
不知是因为之前的大狩猎积累了过多疲劳,还是对大木博士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即使是面对他在一地废墟中央提出的“好想吃烤肉”的任性要求,助手也默默地照办了,无论是语言还是烧烤叉,都没有刺穿食材以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