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本清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交段森这个朋友,隔三差五便会向段森发出邀请。
对方的热情,让段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从帕拉阿图市回到洛杉矶之后第三天,他便搭车去往了位于比弗利山庄冷水峡谷街的卢园。
这是段森第二次来到卢园,作为主人,卢本清亲自设宴款待,满桌子地地道道的中国菜,再配上一瓶二十年陈酿的茅台,让段森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思乡之情,想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祖国。
陈归紫开学之后,他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感,举目无亲,平时连可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下班之后,独守着长滩的那间偌大的宅子,当真是无聊之极。
虽然,心里仍然不能真正地把卢本清当成朋友,不过,几番相处之后,段森却是发现,卢本清那个人,其实还是颇为有趣的。
卢本清所知甚多、学识渊博,尤其对于国学,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饭桌上,两人的话题基本上也围绕着文化、诗词方面展开,说实话,彼此都有那么一点点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酒足饭饱之后,卢本清兴致大起,带着段森去到了卢园内最大的一座建筑之内,这建筑里面,陈列着他这几十年以来所有的收藏。
虽是瓷器大家,本人更能亲手仿制出几可乱真的钧窑瓷器,但是,在卢本清的收藏之中,瓷器却是非常非常的少,更多的则是一些字画。
那建筑里,以玻璃密封而挂于墙面之上的,基本上都是名家大师的真迹,画作中绝大部分都是泼墨山水的国画,只有一个例外,是一幅油画。
而正是那副油画,完全吸引了段森的注意力,让他驻足不前,眯着眼睛凝视了良久。
因为,那幅画所描绘的场景,看起来像极了顾绝尘同段森讲到过的养尸地之中的“破面文曲”。
看到段森居然在那油画面前站了很久,卢本清的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他走到段森身边,开口道:“木小友,看起来,你好像对这幅油画很感兴趣。”
段森点点头,说道:“这幅画挺有意思的,画中这山,看起来像是一张人脸。作者的名字看起来有些陌生……卢老先生,我想问一下,您可知这幅画的来历?”
卢本清叹了口气,说道:“这油画,乃是我的一位故友生前所作,他一生郁郁而不得志,又英年早逝,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名气。我将这幅画收藏于此,只是想着偶尔能来看看,追思一下故人而已。”
“那……您知不知道,这画里面的景象,是您那位朋友凭空杜撰出来的?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段森又问道。
“我那故人的画风以写实为主,虽然笔力深厚,但是却不合潮流,不然的话,以他的造诣,也不可能籍籍无名了。所以,这幅油画所描绘的那地方,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不仅真实存在,我还亲眼看见过。”卢本清道。
段森眼睛一亮:“不知道,那地方是在国内?还在美国?”
“当然是在美国……我那位朋友虽然体内留着华人的血液,但是,却出生在洛杉矶大区的奥兰治县,他父亲的先祖是最早一批远渡重洋来到美国的劳工,而他的母亲的先祖,则是这北美大陆的原住民印第安人。他是一个混血儿,所以才会那么的优秀,至于这画中的场景,便是他家乡小镇西北边的一座山。”卢本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