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次郎的心脏跳得很快,从进入村子,就一直在“嘭嘭嘭嘭”的跳。
越是靠近家,小次郎的心脏就跳的越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站在家门口,小次郎的内心变得冰冷,脸上失去了血色。
大门碎成了几块破木头,血液的味道从屋内流出,不祥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小次郎一步步走进了屋子,呈现在眼前的是遍地的残肢断骸,仿佛屋内闯入了凶猛的食人野兽,将活生生的人类啃食的七零八落,父母和两位兄长连全尸都没有留下,只有没吃完的碎尸。
“哦桃桑……哦卡桑……欧尼酱……”
小次郎的胃抽搐起来,一股眩晕感袭击了大脑,他的身体晃了晃,无力的跪倒在地上,面色狰狞如恶鬼。
刹那间,一道闪电从脑海中划过,异样的观感让视线中的一切晃动起来。
恍惚之间,世界产生错乱。
这一刻,小次郎的心跳激烈到会痛的地步,全身上下都冒出让人不快的冷汗。
发现家人尸体的瞬间所产生的印象,简直就像是某人的一生,活在不属于这个地方的某个人类的一生。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看起来似乎还算幸福,要说是做梦或幻觉的话,感触未免太过真实,而且还有着格外强烈的现实感。
从出生到现在只有十六年──却感觉像是在一瞬间就经历、回想起了远远超出十六岁的自己所体验过的许多事。
小次郎的脑袋一团乱,当场瘫坐在地。感觉自己到现在为止的记忆,似乎正在和回想起来的记忆相混,逐渐融合。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到底是在问谁,连小次郎自己也不清楚。
小次郎从地上爬了起僾来,他用力拍了拍脑门,头脑清醒了一些,小次郎深深的看了一眼家人们的尸体,转身走出家门。
他现在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给家人收尸,而是找到凶手。
从厨房挑出一根柴禾点燃,小次郎将柴火伸向地面,摇曳的火光将门外的小路照亮,几个沉重的脚印呈现在小次郎的眼中。
不同于另一段记忆的街道,丰臣秀吉治下的东瀛非常落后,尤其是农村,道路全是泥巴,虽然不至于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人型的脚印……好重……”
小次郎趴在地上,仔细观察,崭新的脚印从家门口向西方延伸,来自村口的方向,大小形状和成年男人相差无几,但是从脚印的深度来看,脚印的主人力气很大,单是走路就能踩出三厘米左右的脚印,粗略估计他们的力气应该在农民的5倍以上。
没错,是他们!
小次郎发现,略显杂乱的脚印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人,至少是三个人型生物,他们是同伴,因为没有发生过战斗的痕迹。
小次郎下意识想起了一个传说,关于鬼的传说。
大约三十年前,信长公年幼的时候,有半妖、巫女、僧人、除妖师组成的除妖团队,他们消灭了很多妖怪,让东瀛的黑暗力量沉浸。
大约十几年前,又有半妖组成的除妖团队走遍天下,再次消灭了一批妖怪,打下了冒头的妖怪,让人们不受妖怪的威胁。
但是,妖怪不现人世,却有危险的食人鬼,它们只出现在夜间,一到白天就消声灭迹,很难找到它们的线索,却经常有恶鬼吃人的传闻。
“鬼?惧怕阳光的鬼?”
小次郎若有所悟,他隐隐想到了一些线索,从并非此世的某人的一生。
小次郎一手持剑,一手持火把,沿着道路,追寻凶手的脚步。
夜幕之下,一道身影好似猎犬疾行,时走时停,动作流利异常。
杀人凶手没有逃跑的认知,以至于小次郎很快就追到了它们,小次郎隔着老远就看见三道高矮不一的身影,他调整呼吸,让头脑冷静下来,丢掉火把,快步走了过去。
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小次郎的眼神变了变,正前方的三道身影,竟然真的不是人类?
灰色的皮肤,异样的肢体,明摆着不是人类。
“食物的味道。”
小次郎看清三鬼的背影,三鬼也闻到了小次郎的气息。
“我已经吃撑了,你们要吃吗?”
个头较矮的鬼对小次郎毫无兴趣,分叉的长舌舔掉脸上的碎肉,向凑巧同行的同类问道。
“大腿给我。”
左边的恶鬼说道,它的双眼贪婪的望着小次郎的身体,手上提着一根还挂着不少血肉的粗大腿骨。
“年轻的人类可比老东西好吃多了。”
另一头恶鬼流出口水,歪曲的嘴巴露出了一对獠牙,血液顺着鲜红的牙齿往下流。
小次郎的怒气积蓄了一路,看见恶鬼的那一刻,几乎就要彻底爆发出来。
然而,真正面对三名杀死了家人的恶鬼,处于这种处境,小次郎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恶鬼啊,不过是食人的野兽罢了。
小次郎漠然的看着前方的恶鬼。
他不将对方视为可以交流的智慧生命,在小次郎的眼中,这三头恶鬼只不过是对人类有害的野兽,既然是以人为食,那么排除干脆的将其斩杀之外,还会有第二种应对方案吗?
没有!
小次郎出刀了。
他使用的是一把木刀,挥刀的痕迹却让恶鬼产生了小次郎挥舞的是一把名刀的错觉,凌厉的斩击落在鬼的身上,它立刻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远超人类的体质居然没能抗住一把木刀,肩膀粉碎性骨折,中招的小鬼也摔了出去。
“人类,你干了什么?!”
旁边的两名恶鬼大吃一惊,以蛮力打飞鬼,这是人类做得到的吗?
小次郎一言不发,脚下一震,双方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木刀劈在一名恶鬼的下巴,自下而上的逆风将他打飞了起来,反手挥出的左横切又将恶鬼劈落。
另一头恶鬼扑了过来,高大的身躯足有两米,看似非常野蛮,实际上也非常野蛮,凶猛的冲击让人联想到疯牛的猛冲,小次郎以斗牛士的方式应对,轻巧的向侧面闪开,当大鬼冲过的那一刻,小次郎挥刀而下,打断了大鬼的小腿。
大鬼一头栽到地上,向前打了两个滚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