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师九洲小心翼翼地背着，师言御剑疾行。
女孩子眼角朦胧，就像是要酿出泪水。
在作为瑶台仙子的三分之一被重新分割出来之后，师九洲的身上仿佛又渲染出了一点朦胧的仙气。
除了看起来更加诱人了以外，耐力和飞行速度似乎都涨了不少。
只是...暂时恢复不了剑身了。
所以才出现了师言被师九洲背着，在天际间疾行的画面。
师言眺望着「霜虹谷」的方向。
那里...暗红色的魔气已经彻底变成了猩红的模样，仿佛一道接天的龙卷，联结着被暗红阴云覆盖的天空。
君浅柔就在那里——
墨淑...也在那。
在师言眼中最后倒映着的，是酒馆老板娘被一寸一寸地寒冰封禁在冰川中的画面。
她还在笑。
"不要那么担心..."
在师言的耳畔再次响起了少女的话。
师言没有侧身。
但是她能够看到，在她身旁，那个近若君浅柔样貌，夏夏身材，花想容身高的白发女孩，正跟在自己身旁飞行。
——楼兰之主。
又或者说...是千年前的师言。
女孩子看起来和自己完全不同。
没有那种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很欲很瑟气又很屑的感觉。
和面对师言时那种想要被师言按着肩膀按下身子的感觉完全不同，如同虚幻世界中的投影般跟随在师言身旁的可人萝莉，只会让人想把她抱在怀里。
上辈子丢掉的屑这辈子全都被捡回来了。
师言只能说，刑啊，瑶台真是刑啊。
跟着师言轻轻张开藕臂飞行的少女，其实正是楼兰意志的具现。
师言曾经一次次见到的幻影。
正是她在深插在天理之中规则的幻现。
曾经她惧色于天理，只能作为人物属性面板般的存在拨动着一切。
但是现在...天理的存在完全被君浅柔拒在红尘之外。
再加上师言修为的突破，已经成功踏入返虚境，可以拨弄规则。
楼兰的意志...自然也就出现了。
"其实君浅柔是救了苏苏——"
"死气蔓延..."
"连你我都扛不住的魔刀，苏苏也扛不住。"
"君浅柔的冰封，其实给了你将她拯救回来的机会。"
“我知道...”师言看着「霜虹谷」的方向，她能感觉到此时发生在君浅柔身上的那种质的改变。
“我只是在想...”
“怎么才能把浅柔带回来。”
"..."楼兰忽然陷入了沉默。
空气好像都陷入到了那种诡谲的沉默之中。
嗅到了那种沉默的异常味道，师言心里面生出了深深的不祥感觉。
“楼兰？”
"老实说..."
"并没有办法。"
“什么！？？”师言看身旁的少女。
楼兰那双已经近若樱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无奈，"她已经被【一世魔尊】的意志荼毒太深。"
"老实说..."
"没有办法。"
"倘若我有办法从【一世魔尊】的意志中挣扎出来的话..."
"千年前也不会必须要让灵瑶杀了我...来终结这一切。"
“怎么会...”因为楼兰的话，师言忽然感觉到一种极端无力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一世魔尊】并不是普通的先天气运。"
"那是一种程序——"
"如同苏尔特尔的魔剑，如同啃咬世界树树根的毒龙尼德霍格..."
"是向这个世界挥斩下终焉的程序。"
"一旦开始，就没有办法破解，除非..."
楼兰没有说，但是师言却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除非...杀死那个程序。
"自我来到这个世界那一刻起，其实就已经明白了作为【一世魔尊】的宿命——"
"我是...这个世界的宿敌。"
"不是因为我召唤出了净色曼荼罗才成为这个世界的宿敌，而是因为我作为【一世魔尊】，作为世界宿敌的相性，才召唤出了净色曼荼罗..."
在提及这些的时候，翱翔在天空中的少女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巨大的悲哀感。
她从降临的那一天就明白。
不是她毁灭了世界，就是世界将她毁灭。
她注定会孤独一生。
“所以...”
“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一世魔尊】？”
“而不是【一世之尊】！？？”紧蹙着眉头，师言有些不解。
在游戏里，君浅柔的‘进化路线’也是两种的。
虽然【一世之尊】的女帝姿态很难达成，但...既然事关自己的未来，为什么不去拼搏一把。
【一世魔尊】是世界之敌。
那【一世之尊】总不能也是吧。
比起将世界毁灭，师言还是喜欢将世界骑在身下。
只是...师言却突然发现，在自己提及到【一世之尊】的时候，楼兰眼中却浮现出了一种深深的茫然。
就好像...她完全不知道那种东西一样。
"等下...等下！？？"
楼兰之主的规则之力拂上了师言的肩膀，女孩子神情激动地抓着师言的肩膀，"你说什么？"
"【一世之尊】！？？"
“怎...么...？”迟疑着，师言忽然从楼兰之主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违和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世界要将她和自己割裂开一样。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一世之尊】...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那张冷色的小脸前所未有的激动。
和师言一次次的...在那种近乎于真实的幻象中所从未见过的激动。
“楼兰？”师言迟疑着。
"师言你听我说——"
"在我的时间线里...并没有【一世之尊】那种东西。"
“什...么？”师言微微愣住。
她的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莫大的空洞感。
"从我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我的前方，我的未来...就只有【一世魔尊】。"
"我注定是那个以身饲魔的楼兰之主——"
"注定是要挥剑将这个世界寂灭，走向终焉的魔王。"
"我曾经想要逆转这一切..."
"我想要创造【离天录】，逃离这个世界。"
"但...【离天录】的代价，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在楼兰提及【离天录】的时候，师言的心里面有了一种近乎哽咽的感觉。
【离天录】的...代价么？
"但是你不一样——"
楼兰之主深深地看着师言，看着自己眼中这个最完美的存在，"你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世界线变动」。
"你能创造出只属于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