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渊亲自领着戚遥去到大牢，边走边叹道：“小七妹妹，前些日子街上流言四起，我便立即派人去处置，大人也下令要我严查，我正在加紧办呢，没想到令兄接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麻烦方大人了，这本来不是要刑部费心的差事。”戚遥小声说。
“小七妹妹你说这话多见外，大人于我有再造之恩，小七妹妹你从前也没少帮我的忙，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方明渊又言，“何况这桩案子本该由我刑部主理，是陛下那较真的劲儿又犯了，生怕大人会徇私枉法，才让飞羽司去查这档子事。”
戚遥点点头，她知道，所以她也没有让师娘和傅时颐徇私放她哥出来，她努力查案，正是要给陛下，更是给大晋百姓一个交代。
戚遥跟着方明渊来到关押工部官员的牢房外面。
昨日他们走后，冯侍郎也被傅时颐留下的侍卫押来了这儿。
冯侍郎已经在这儿蹲了一宿，看上去像是一宿没睡。只不过高官当惯了的人，就算坐牢，也在木板床上坐得端端正正。
冯侍郎听见动静，抬头看了戚遥一眼，又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不敢看她。
“冯侍郎前些日子不是还一门心思地想要转投相府？”方明渊淡淡道，“如今太傅大人在等着冯侍郎开口说句实话，侍郎大人却要替旧主遮掩到底，这就是大人的立场？”
“没什么遮掩不遮掩的，别说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若告诉了太傅大人，太傅大人就会放过我？”冯侍郎沉眼看着地上，平静地答。
“当然不会。”戚遥不假思索，“就是大人要放过，我也不会放过。”
她说的是实话，是她心中所想。
她已能笃定这桩事冯侍郎一定知情，之所以派她哥去，无非是想让她哥当这个替罪羊。
试问面对一个想置她哥于死地的人，她能因为他一句坦白就放过？何况他还姓冯，是戚玥的舅舅，冯氏的哥哥，他们新仇旧恨一起算，她不给他一剑就算好的了。
“那戚姑娘还在这儿问什么。”
戚遥不紧不慢地答：“我不会放过你，可是你的家人，我或许可以不追究，我能放过冯诲一次，就能放过他第二次。”
冯侍郎愣了愣，厉声急道：“此事与我的家人，与诲儿无关！”
“大人爱子心切，可我也担心我的哥哥，大人之前为了救冯诲不惜威逼信王，如今我为了我亲哥哥，没有什么做不出来！”戚遥盯着冯侍郎的眼睛冷言。
冯侍郎脸上顿时浮出惶恐，他一个混了数十年官场的老江湖，如今在这发起狠的小妮子面前竟然气场全无。
这小妮子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他冯家拿捏的软柿子，小猫也长成了带牙的老虎。
冯侍郎深合上眸子，没再说话。
戚遥见他一副要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扬了扬嘴角，“冯夫人有没有告诉你，我在来晟京之前是个乡下丫头，我不知礼节，不知道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冯侍郎慢慢睁开眼，却没敢看戚遥。
“倘若这桩案子查不出来，陛下依旧降罪，我哥难逃一死，横竖我是得罪陛下，没有好下场，那我也不怕拉几个垫背的。”戚遥冷言，“今日天黑以前，冯侍郎还不肯说出一二，明日一早，我会送冯侍郎一样东西，冯侍郎不妨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