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老师的身份，她还真有些无所顾忌，很放的开，怂恿自己曾经的学生喝酒。
如果是别人，她不会如此，不然算是摧残未来的花朵。
但天道神乐应该没事。
“陪我喝点吧。”
天道神乐没有再多说，砰地一声将其打开，顿时一股冷雾从中冒出。冰凉的啤酒和香气四溢的寿喜锅是绝配。
平冢静见此，有些诧异。
她还以为天道神乐是很有原则的人，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强行灌他，早就做好了一个人喝的准备。
但天道神乐没有任何负担的轻轻抿了一口，喝的姿势很优雅，像是在喝水一样。
“味道怎么样？”平冢静问道。
但天道神乐摇头：“和以前一样。”他过去挺讨厌这东西的，但现在喝了一口，居然觉得还行。
他理应千杯不醉，但此刻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飘飘然如置身云端。
平冢静很惊讶：“你喝过？”
“嗯，很久之前了。”天道神乐神情有些恍惚，记起他的母亲曾出入各大酒场，有时会带着他一起，但那时候他还很小，迫不得已锻炼出很好的酒量。
“看不出来。”
天道神乐性格冷淡，他长得很俊秀，颜值极高，但也自带禁欲风，给人一种孤高的气质，没多少人能和他谈笑自如。
在平冢静看来，这家伙行事冷僻，但其实挺讲规矩的规矩，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
所以，现在他应该算是在陪自己喝酒。
天道神乐呆呆的望着寿喜锅里冒着热气的香菇和牛肉，忽然问道：“老师很喜欢喝酒？”
“都说了别叫我老师了。”她先是嘟囔一声，然后叹气道：“算是吧，烦心的时候会喝一些。”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平冢静记得自己有时候工作不顺利，身边也没人倾诉，于是开始喝闷酒了。
“喝酒能解忧，只要喝醉了，就什么都忘记了。”平冢静在传授她的人生经验。
天道神乐是听过这个说法的，他一直以来，自控力极强，意志坚定而清醒，认为有许多事是躲不过去的，喝酒也无非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他问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哪有什么意义。”平冢静嗤笑一声，人生艰难，还不许逃避了？
天道神乐默默喝酒，他不该问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人而异。
平冢静看着他，顿时笑了笑：“神乐，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天道神乐轻轻摇动手中啤酒，抬眼道：“有吗？”
“写在你脸上了！”
平冢静指着他大笑，天道神乐下意识摸了摸脸，但又很快醒悟，眼眸低敛。
他淡淡说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平冢静摆手，她知道自己喝酒后的样子，只是脸很红，但脑袋没成浆糊，只是开放了很多，变得有些无所顾忌。
“可以和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你分担。”
天道神乐不语，像是机器人，将啤酒倒入口中。平冢静便没有继续多问，她知道有些事不该问。
这里安静下来，只有沙沙的雨声传来。
直到片刻后，沉寂被打破。
天道神乐轻声道：“我没有烦心事……”
他移开眼睛，那张脸庞格外平静，眼眸孤寂，注视着这个世界，虽然身在这里，却又像是隔了一个世界那般遥远。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低声道：“这都不算什么。”
平冢静定定的望着他，见到他眼中的孤独，知道他心里肯定有许多苦，却还在支撑，即便到了现在也不肯对任何人低头。
他向来是如此的，总给人一种挺直不屈的感觉，但以前也有种压抑低沉的气质，背负了很多东西。
平冢静扔掉手中空罐，又开了一瓶，默默饮下，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入腹，又苦又涩，还有股特别的酸味。
她脑袋为之一凉，继而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从心中传来，非常上头。
“你知道你很可怜吗？”
天道神乐愣了愣，摇头道：“我不觉得。”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很可怜，比惨也毫无意义，就算有些人腰缠万贯衣食无忧，也觉得自己心灵很空虚，人生很孤独，没有知心朋友。
平冢静长叹一声，话语有些悲哀：“一个受伤了不会哭诉，流血了就自己包扎伤口，遇到挫折也不会向别人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可怜呢。”她不知道天道神乐对人类而言是什么身份，又隐瞒了什么。
但她却知道他突兀的回来，淋着大雨，行迹极为狼狈。
天道神乐心中一震，顿时有种难言的莫名感触，苦酒入喉，只觉极为酸涩。
他抿了抿嘴：“我只做我该做的，我尽力了，只是……失败了……”
他眼眸中闪烁着黯然的光，像是陨落的星辰，将要消失在夜幕中。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失败，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已经使出了全力，降临体不惜自爆，但也无法拖延太久，而降临体蕴含了他太多的力量，那是救世的基础，如今却要用这种方式折陨。
他没有选择，降临体本身战力虽然半只脚踏入序列4的门槛，但终究不是序列4，只是用弑神者的称号强抬了一个层次而已。
如果转身逃走，那么这个世界失去对峙外神的防护。但要是继续镇守下去，降临体将会被消磨殆尽，只能用最刚烈的手段来给外神制造阻碍，祂们需要首先清理出一条通道。
但将降临体的残骸清理完之后呢，这个世界还是要面对外神的威胁。
如今他的真身也只有序列5的战力，再加上失去降临体的副作用，或许还不如那些至高神主。
他的心中闪过第二节点的结局，混沌之雾弥漫整个世界，化作一个凝固和死寂的世界，最终沉落深渊。
“如果真有那么一日，我将仿效第二节点的做法，也许可以斩杀一位……”他低语道，
但这可能吗？
天道神乐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永暗天使只是刚晋升的序列3，先知在它升格前用诅咒制造了不该有的破绽，言称它必将死于赤锋之下，最后才被他抓住机会，得以击杀。
但最终，他自身也半残了。
而那些古老外神行走虚无，怎么可能还有破绽，就算有，也早就设法弥补了。
这也是御敌于世界之外的重要性，否则真被撕开一道口子，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平冢静晃了晃脑袋，，没听清天道神乐后半句话，但他前面说的话很清楚。
失败了？
她猛地拍桌子，站起来，脸色通红的大叫道：“喂！小子，打起精神来啊，不就是失败一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把它推回去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