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背负着救世主这个称号的，怎么能就这样不战而退。
先知陷入了沉吟之中，他得悉了东兰的记忆，但对天道神乐相关信息太少，想顺着他的命运之线窥视，却未能找到源头，并不是被迷雾所掩盖，而是他根本无法看见天道神乐的过去。
此人凭空降临，无因无果，独立于外，这是极不合理的现象。
万事皆有因，这是**，也是所有人的动力源头，没人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哪怕是一些看似荒诞、无厘头的行为，也有足够的逻辑支撑，细细捋过去也能挖掘出埋没于诸多事相碎片之下的潜在内因。
这是完整的因果线，由此推导，任何事自然了然于心。
可此人是例外，诉求是什么？是想要得到什么？还是要达到什么目的？
陡然间，先知想到了一种可能，颇为动容：“你是为了世界本身而来？”
如今世界寂灭，他找不出天道神乐的因果线，但其实就算世界还在时，他也未必找得出来，因为后者的命数和世界勾连在一起，会起到遮掩作用，即使是近神者也难以看穿。
天道神乐开口道：“我是救世主。”
他话语平静，神色冷峻，但气度过人，毫无任何矫揉造作之感。
先知一听算知识渊博如他也有些发呆。
真的有这种人吗？
严格来说，当整个世界都陷入绝望，依旧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在举世皆寂的环境中，的确可以承担救世主这个称号了。
但在神秘学的领域中，这个称呼有特殊的意义，代表着极高的地位。
先知微微摇头，觉得天道神乐不太行，开口说道：“你具备很强的潜力，今后的道路会很光明。”
这是赤锋和尚阳的复仇，其实牵扯不到外人身上，哪怕在当初最艰难的时刻，他和尚阳也没希冀于救世主和神明的降临，而是成立抵抗军，以凡人之躯对抗界外诡物。
天道神乐凝视着先知，沉声道：“若是世界终焉落幕，我却逃避，还算什么救世主！”
“要将希望留待将来。”先知一叹。
但天道神乐早有觉悟，他是向往十里坡剑神那种稳健派，也喜欢开无双，横推一路，但无奈时不待人。
每个人都终将踏上自己所不愿的那条道路。
第二节点他可以彻底关闭，第三节点也可以关闭，乃至现实世界，他也可以逃避，降临到漆黑世界，慢慢成长发育，遇事就避，等到数百年、千年后，他将会成为一个极为强大的人，或者神。
可是如果要选择这条路，他会失去很多，包括救世主的自尊和前进的动力。
两者对视，‘东兰’的眸光极为深邃，像是藏着一片星空，反观天道神乐的眼睛却很纯净，宛如初生的稚子，还未被红尘所污染。
先知隐约感觉到了，这种纯净的眼眸只是表象，无法映照出天道神乐的内心，他的真实眼睛藏在其中，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外神的眷属此刻完全降临了，它们都是近神者。”先知指着远方道，对天道神乐很不看好。
尚阳活着的时候还能和它们打擂台。
一直是他将那些眷属阻在世界之外，镇压摇摇欲坠的世界规则，独自维系着世界的稳定，只手挽天倾，但最终不敌眷属联手，陨落在那个夜晚。
也正是因少了尚阳，混沌之雾由此弥漫，再也无第二个人类抵达这个层次了……
如今尚阳归来，哪怕看似力量变强，也无济于事了，因为真的到了终末的地步。
而近神者就是序列四。
天道神乐默默无言，这是尚阳所处的层次，他曾一己之力修改全人类的记忆，这得多么可怕，他无法去细想。
能杀死尚阳的，也只有这个层次的存在了。
是了，如果不强的话，又怎么能撕开规则，侵蚀世界本身，那势必需要极高规格的力量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