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子时,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上人烟寥寥,游走在北临东街小道旁屋檐上的帝昱辰扭动脖子观察着四周动静。
自他出庄后便感穹川城夜幕下弥漫着一缕熟悉的味道,那味道不似北堂墨身上的修罗香,而是让他特别恶心作呕的腐尸臭。
尤其是他踏入此地开始越演越烈,以至帝昱辰想无视都没法阻止那味道窜入鼻息放大感官敏锐性。
促使帝昱辰闻得一阵由远至近的惊呼声顿停脚下步伐,转头极为精准的盯向北临东街柳河拱桥。
柳河拱桥下护城河,水光盈盈映照空中皓月,原是宁静唯美的景致,偏偏桥下河上碎尸浮沉迅速染红水面,反射桥下被逼得只能卷缩在阴影角落处的两名女子。
“妖怪走开!!!”
“哈哈哈”
“救命啊!”
呐喊间春江紧紧护住身后吓得脸色苍白的司南桃,司南桃瞪大的瞳孔中满是此时将她和春江团团围住的魑魅髅兵。
一见魑魅髅兵浑身散发的黑红戾光,司南桃便忘不掉村庄一夕覆没的杀戮尽屠,满地腥血残骸触目崩心。
她眼睁睁看着身为墨溪村长的父亲带领村民抗战魑魅髅兵,死于魑魅髅兵之手却无能为力。
只能带着父亲临终遗言,任由护卫护送逃离村庄前往穹川找寻携带白玉萧剑的人,不想竟还是被魑魅髅兵一路追踪到穹川。
她虽是弱女子,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饶是此时护送她的侍卫均被髅兵弑杀,仅剩下她与春江,她也不能输了父亲英勇抗战的骨气。
司南桃寻得为首髅兵靠近间左手一挥将春江护到身后,右手取下发顶银簪朝为首髅兵眉心刺去。
奈何强弱悬殊巨大,司南桃又岂能是魑魅髅兵的对手,更是因此被为首髅兵右手掐住脖子提起半空。
“说!司南宇让你传什么话!”
“...”
“或者让你来穹川做什么?!”
司南桃紧咬银牙,濒临窒息以至泛青的脸颊上,唯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瞪视为首髅兵,纵使死亡在前,终是不哼一声。
那眸中呼之欲出的恨意,盯得为首髅兵无形中加重了掐住司南桃颈脖的力量,将司南桃提到自己眼前,冷哼一语。
“说不说?”
为首髅兵冷眸擒着司南桃闻言缓缓闭上双眸,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气得左手一挥,身后魑魅髅兵一步上前,随后一阵刺破司南桃心防的惊叫响起。
“小姐!!!”
声于同时司南桃望着被魑魅髅兵生生咬断胳膊的春江浑身染血,刺激眼泪夺眶而出,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言半字。
“...”
“你要再不说,她可就不保了...”
为首髅兵夹杂威胁的话语,在司南桃耳边炸开,司南桃布满血丝的瞳孔凝望跌倒在血泊中看向自己的春江。
四目相对生死一念,春江强忍撕裂极痛,迎上司南桃眸中涌现的不舍,倔强的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使劲全身力气冲司南桃喊道。
“小姐,咱不能说!咱不怕死!小...噗...”
春江话还未说完便被魑魅髅兵刺穿胸膛,一抹腥红自春江口中喷出溅上司南桃衣袍,刺激司南桃泪光翻腾,心痛到浑身发颤。
“春...春江!!!”
“现在你说不说”
耳边为首髅兵空灵话音再次传来,司南桃从春江尸体上收回目光,缓缓转头对上为首髅兵。
“我...我说...”
为首髅兵闻言以为司南桃当真识相妥协,微松钳制住司南桃颈脖的手,岂料司南桃得了呼吸尽是先他朝“呸”了一脸口水,而后声嘶力竭。
“我说我司南桃就是死!亦绝不会屈服!”
话落同时打定殊死一搏的司南桃仰头正欲再次动手时白光乍现,桥洞下星芒萦绕间一袭白衣映入司南桃视线,惊艳了司南桃思绪。
司南桃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遭受来人重击的为首髅兵摔落倒地,坠地刺痛致使司南桃猝然清醒,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前挡住魑魅髅兵的白衣公子。
“你...”
闻得司南桃颤音,帝昱辰神情微愣,这是他化人以来除了主上,首位跟自己说话的人,引得帝昱辰转头看向仰视自己的司南桃。
触目瞬息,帝昱辰回想方才赶来此地时,司南桃以死抗衡魑魅髅兵的不屈,心下一惊直接出手救下了司南桃。
如今寻得司南桃衣袍因着挣扎撕裂,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好的锦袍,回想过往话本体现的举动与话语。
帝昱辰挥手将外袍褪下披到司南桃身上,蹲身轻拍司南桃明显余悸犹在不停发颤的娇肩,启齿带着些许生硬安慰道。
“姑...姑娘,别..别怕,我...我会保护你...”
一语无心与温柔举动,暖化了司南桃心中恐惧,司南桃看着身上纯白锦袍,再观帝昱辰轻拍自己的手掌。
那扎根在司南桃骨子里的男女有别在此刻荡然无存,司南桃回望眼前英武非凡的帝昱辰,咬牙很是肯定的点点头。
“我相信公子!”
“恩!”
帝昱辰回应起身,转头锐眸横扫围了他与司南桃一圈的魑魅髅兵,嘴角一勾,满脸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