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秦细拾起试卷,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因为试卷题目都是梵卡大陆著名的历史人文知识。而九尾对她的教育只限基础识字,阅读的是《小狐狸找爸爸》这类书籍。
马修发飙:“怎么可能一题都不会!就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卡布洛王国圣兽是飞翼老虎!你连三岁孩子都不如吗?!”
飞翼老虎是妻管严家族,莫非卡布洛皇族也继承了这个传统?秦细越猜越想笑,又不好笑出声,忍得脸都红了:“我住在大山里,识字都是爸爸在家教育,他读的书也不多。”
马修深呼吸,平定情绪后再问:“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憋笑导致秦细说话声音有些颤抖。
“单亲家庭?”马修有些错愕,开始认真打量起她。
女孩脸色通红,单薄的身子在树荫下微微发抖。她外表朴素,洗至发白的衣服上打着两个补丁,破旧长靴上沾满泥巴,头发也没认真修剪过,仅用橡皮筋整齐绑起,似乎因自己成绩太差而愧疚中。
是个知道廉耻的好孩子,马修说话口气软了几分:“你真不是故意乱答的?”
“不是,”秦细深呼吸一下,止住笑意,正经回答,“我想上学。”
马修接过她手上试卷算算,皱眉道:“文化考试才十二分,普通入学是不可能了,除非下午的魔法考试,你在元素测试拿到六级以上,作为优秀特招生进来。”
“我没学过魔法。”这是她最想学的东西,秦细有点紧张起来。
马修没有接话,反问:“如果考不上学校,你会去哪里?”
“大概回去山里吧,这样的话可能不太好,爸爸也会生气,他生气很可怕……”秦细想起送自己来念书的九尾,有些纠结。
太可怜了,如果这孩子被送回山里,一辈子人生都将葬送,永无出头之日。而且她好像很怕爸爸的样子,难道会被毒打?
马修的怜悯之心冒出来,并怂恿他做出偏私行为:“元素测试是我负责的,测的是天赋而非知识,如果你能达到四级以上,我就悄悄给你将成绩拉高些,不过入学后你要努力恶补文化课,别成拖班级后腿,丢你爸爸的脸!”
丢脸?秦细猛然想起,自己的功课是九尾教的,还没入学就被赶走,等于否定九尾的教学水平,会被认为是人类对兽族的侮辱。发飙的兽王,绝对会偷偷跑学校来砍死那群没眼光的老师,逼他们承认卡布洛王国的圣兽就是草泥马……
为避免因成绩差造成血案,她不敢再轻视入学考试,连忙答应下来。
“星夜学院教师有推荐学生的名额,”马修推推眼镜,恢复严厉无比的表情:“如果将来再考试不及格!我会亲自将你赶出去!”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秦细稍稍松了口气。
“快中午了,你先去学校饭堂吃饭,考试不准再迟到。”马修将掩在远处树丛中的圆顶建筑指给她看,然后匆匆离去。
秦细对这位拯救众生的好心老师表示了万分谢意。
……
打开通讯手镯,高呼“我爱爸爸”,秦细和九尾汇报完行程后走走停停,四处参观,终于来到学校饭堂。
时值仲夏,还未正式开学,饭堂里坐满今天报名的新生。他们多半是伦多哥本地人,彼此相识,正三五成群,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上午的文化考试结果。
秦细站在买饭的窗口旁偷偷张望许久,觉得和地球上大学饭堂差不多,只是里面的食物她大部分没见过,而且不懂金钱换算。
直到卖饭的大婶连连催促,她才有样学样地掏出银币买下和旁边女孩子同样的饭菜。
随便找张长桌坐过去,隔壁几个衣衫华丽的孩子却偷偷看着她掩唇窃笑,然后加快吃饭速度,迅速离去,边走边小声说:
“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包子?”
“那身衣服,居然还有补丁,笑死人了。”
“干嘛不去种田,跑来读什么书?我家佣人的孩子都是读完初级学校,识字后就不读了。”
“上学最讨厌的事,就是要和这些乡下泥腿子做同学。”
秦细听见这些议论,有些无语。
她平时打架厉害,衣服经常弄破或弄脏,损坏率极高。今天穿出来的已经是最完整的一套,她原本打算到学校前买新衣,却因迷路没来得及,倒没想过会遭致讥笑。
笑就笑吧,无所谓,她那么大个人和十二三岁的小鬼没啥好计较。
长期的残酷厮杀,魔兽们对外界毫不掩饰的厌恶,对秦细造成深刻影响。导致她对陌生人有强烈的不信任感,不喜欢交流,习惯冷漠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