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老城内有不少士卒和道士，看来这里便是迁民的中转，那些士卒将百姓迁来，又由黑莲教的道士统一用马车甚至于牛车拉送。
至于为何非得把五十岁以上的这些高龄百姓都送到京城，真的是为了所谓的罗天大蘸，林虚自然是不信的。
走在终老城内，林虚觉得腹中空空，本可以辟谷的他并未放弃享受人间美食，找了间茶馆，在凉亭下坐下。
那伙计上了壶茶:“道长，吃些什么?”
林虚道:“来碗红豆粥罢。”
伙计一愣，林虚又问:“怎么了?你这店不卖?”
伙计讪讪笑道:“不是，你是第一位来我这点的道士里面，点得最……嗯，最清廉的一位了。”
这伙计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词来，林虚笑道:“你是嫌我点的少了，你这买卖做得亏了?”
伙计急忙道:“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平时黑莲教的道长们都点得一桌好菜，道长今日点得这般朴素，却是惊讶了。”
林虚淡淡拿起筷子:“贫道不是黑莲教门下，你且上粥来，钱一并算给你。”
伙计摇手道:“不必，不必，一碗粥罢了，且舍给道长就是了。”
林虚拉住伙计，道:“那平日里那些黑莲教的道士们来吃饭，无论点些什么，你也权当舍了?”
伙计脸色难堪道:“黑莲教救过我们柔来国百姓，五年前一场大疫，若非黑莲真仙出手，只怕生民十不存一了。”
“哼，挟恩图报。”林虚没再说什么，只是放伙计去了。
这时，凉亭外走来三个穿黑色道袍的道士，正是黑莲教的人，这三人寻了位置坐下。
其中一个嚷嚷道:“伙计，和昨日一样。”
简单一句和昨日一样，但那伙计却忙活了一阵后，上来一大桌子菜。
“两位师兄，师尊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三人中看上去最年轻的那人小声发问。
“管他的呢，我们只管照办就是，反正师尊肯定不会害我们柔来。”
“就是，而且听说不久后，国君就要封我们黑莲教为国教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也跟着水涨船高了，当时加入黑莲教真是个好决定！”
“……”
这么热的天，那三个道士也没啥胃口，随便叼了几口，闲聊了几句，便觉得心情全无，起身就要离去。
林虚喝完碗里的粥，看在眼底，他已看过，这三个道士都是凡人，不像社君子那般是只老鼠成精，而且从他们言语中可得知，他们自己本来就是柔来国的人，只是后来才加入了黑莲教。
看来这黑莲教还懂得吸纳本地人当教徒，教内只怕除了一小撮是妖怪外，其中大部分原本都是柔来百姓。
话说回来，这个黑莲教真是好处多多，不仅里面的道士地位尊贵，而且吃饭还不用给钱。
那三个道士中最年轻的那个，好似听见了林虚的声音般，回身来，在桌子上放下几枚铜钱了再离去。
不过，区区几枚铜钱却买不了这一桌饭菜，只是为了安安自己良心罢了，看来那年轻的道士还入教不久。
且看先走了的那两个道士便已经习惯这样的“方便”了。
林虚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去。
那伙计来收桌子时见了，急忙朝着林虚的背影大喊:“道长！多了！多了！”
可林虚头也不会，慢慢消失在人海之中。
那伙计看了看林虚的空碗，又瞧了瞧那三个道士留下的满桌子剩菜，自嘲般笑了笑。
“也罢，起码今日不亏损了。”
林虚漫步走到终老城城东，他的目的地还是柔来的京城，也不知白蛇君他们行至何处了，这一路上也没和他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