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自然是拜年。
第二日，黑风怪差了几个小妖，备上了些瓜果送到了土地庙和山神庙前供奉。
算是给近邻拜年。
近邻拜了，自然也要拜远邻。
“所以，你们谁愿意去观音禅院拜个年？”
众小妖本来欢欢喜喜地准备提着东西走，但一听见观音禅院四个字，个个噤若寒蝉。
小妖们沉寂了半刻，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齐撒腿跑了。
“嘿！”
黑风怪正想叫住，可那群小妖哪儿还有影，已跑了个干净了。
“这群小的，看来平日里管教得太松了，老二，这件事你要负责。”
白蛇君摇摇头，道：“难得过年，由他们去吧。”
“那老和尚那里谁去？”
林虚突然道：“我有一个提议。”
白蛇君和黑风怪同时转头看向林虚。
林虚笑了笑，道：“我们三个去。”
于是，三兄弟提了礼物，出了黑风山，朝着观音禅院去了。
凭三兄弟的脚力，也不过一刻左右，便已经上了观音禅院。
再次来到观音禅院，林虚脑中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座名叫清风观的道观。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清风观，只有观音禅院了。
甚至眼前的这座观音禅院也已经和林虚记忆中的大相径庭了。
观音禅院也不知道翻修了几次了，已然换了模样。
三兄弟就这样径直推门而入，莫说有一个看门的，便是来问一声的都没有。
偌大个观音禅院，竟是见不着几个活人？
直到林虚踏入了内院，方才看见几个年迈的僧侣在勉强挑着水进屋。
“小和尚。”
黑风怪也不知道在对谁喊，总之那几个老和尚都转头过来看他。
其中一个放下担子，慢悠悠走过来，张嘴露出牙床，笑道：“大王怎有空前来啊？”
黑风怪提了提手上的东西，道：“这不是过年吗，给你们禅院拜个年。”
“大王这可是客气了啊。”
黑风怪挥了挥手，就要把东西递给那老和尚，可又看了眼这和尚，见他年老力衰，不一定提得动，于是道：
“你们长老何在，快领我们进去见他吧。”
“好好，这边请。”
黑风怪提着礼物，跟着那老和尚入内，剩下两个自然也跟着进去。
大殿内，那观音像白洁如玉，不染尘埃。
惠觉正声声诵经，敲着木鱼。
“长老，黑风山的三位大王来了。”
惠觉停了经文，放好木鱼。
起身来，拜见了三兄弟。
“三位，好久不见了，尤其是凌虚子道长。”
眼前的惠觉比起林虚记忆中的，更老上了几分，仿佛一棵随时会被风刮倒的枯木，皮肤就像树皮般要剥落下来。
黑风怪道：“老和尚，怎么这次来感觉你这观音禅院更清闲了些？”
惠觉道：“今年有不少僧侣都陆陆续续登极乐去了，现在禅院内加上我也只剩七八个老僧了。”
黑风怪一愣，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只是慢慢坐下去，半天不说话。
白蛇君道：“对了，之前大哥轮了几番叫一些小妖上禅院来给长老你看，可曾见着有眼缘的，想要度化的？”
惠觉摇头，然后笑道：“多谢大王好心，可怜我这观音禅院的孤老，但心不在此，还是莫要强求了。”
黑风怪此时开口了，“那你想怎么办？莫非真要封山不成？”
惠觉道：“师兄将观音禅院交给了我，自然是要延续香火的，现在，我只想等一等，等到何时的机会便出山去，寻几个有缘人度化回来了。”
三兄弟心中已经清楚惠觉在等些什慥么。
惠觉眼睛看向的是大殿外面，那几个年老的僧侣身上。
他们有的是惠觉的徒孙辈，甚至还有更小一辈的，但他们毫无例外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