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淑英点点头,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病过了,就是一天前的场大劫难,她甚至都没有想起来。但有一人,她是怎么也忘了的,那就是她与佰承哥的孩子拾鹏。
“拾鹏呢?”解淑英看了好几圈儿,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孩子。
“在县城他姥爷家呢!对了,我这就叫伙计们跑一趟,去告诉岳父,就说妳醒过来了。没事儿了!”盛佰承高兴的如一个孩子一般,他在地上不停地转悠着,要不是夫人一句话,他还没想起来要通知一下岳父一家的话呢!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这是想叫我爹吓死啊!我还是为家父修书一封,他一看到我的字迹。比谁说话都管用!”盛佰承一想也是,还是夫人说的有理,他随即找来笔墨,夫人轻抬纤纤手,密密麻麻的写满几行字,叠好后叫来两个伙计,叫他们辛苦一下,去趟县城,把这封信交给她父亲解天德,顺带著也去一趟公公盛仟里的家。
那一天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比过年还要热闹,这是他们从关内搬到关外以来最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儿了,也是唯一一件叫他们兴奋不已的事儿。
一转眼就是二十来年啊!岁月从来就饶过谁,如今,故人已去。盛拾鹏也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变成一个两鬓霜白的中年大叔了。他的独子都快有他高了。
他们中原人有的长的个子非常大,也很结实,拾鹏这小子,多半儿是他父母的基因好,才长的这么壮实的。
盛佰承站在钮宅外,看着手里的大氅,又是一段故事涌上心头。
他又一次想起钮保兴的话来。
于是他转身回去。
盛佰承回到现实中。
一看到马楠楠和石二郎都是舅子从钮家带来的,再看一眼钮家大格格。盛佰承心里就是好一阵的悲凉。想当年钮保兴一句话救了他夫人一命,两家也从那时起成了过命之交。盛佰承还给他们家的铺子立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钮家的人来此抓药瞧病,一文钱也不能收,就是再贵的天价药,宁可赔死,只要他们家需要,我们仍一文不取。不管是他们家的谁。
但钮保兴一家也并非是那种救人一命就索取人家报酬的人。除非是万不得已没办法,否则他们宁可花天价去别人家的铺子买,也不能占人家盛记的便宜。这也是他们家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两家人就这样友好了二十余年,但他们的这种友谊,是不可以用时间与金钱来计算的。
直到钮保兴前些日子暴亡于自家偏院下的枯井旁后,盛佰承才仿佛明白了什么。不过这个秘密,他一定会守一辈子的,除非到了自己百年的那一天,他在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儿子,而后是他们的后人。
盛拾鹏有一个小字,叫解生,更有一个小名叫天赐,这个名字的含义,也是多数人所不知道的。
那年钮保兴从他们家离开之后没多久,盛佰承还是没能守住这个秘密,叫他夫人三问两问的给问了出来,不过,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不可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这个秘密,也要等到他们百年那天才能说出来。
拾鹏端著一壶上好的茶叶来到楼上。这儿可都是贵客啊!他们是什么人,盛拾鹏不敢问,他也不想问,只知道他们是从钮府过来的人,尤其是这个长相有三分逆天的大格格,一见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
刚才我竟然没理她,盛拾鹏赶紧把茶放下,转身就要下楼。
“钮家大姐,茶给你们放在茶几上了,你们自便,我先下去了!”盛拾鹏是个懂事的小伙子,他知道自己在这儿一定会影响到他们说大事儿的,他话说完起身下楼。
哪知自来熟的大格格上前拦住了他:“拾鹏老弟,你先等一下!”她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些散碎的银两来,也不管盛拾鹏会不会同意,直接就塞到他手里。这是要干吗?盛拾鹏是万万不会收下的。
“钮大姐,茶你们尽管自便,没了叫我就是,但是这钱,我是如何也收不得的,我爹可在边儿上呢!”盛拾鹏道。说完他抬腿就往楼下跑。
大格格可不管他,起身追了过去:“我不管,就凭你刚才的两声大姐,我也要把这钱给你!”大格格朝楼上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