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官差跑回县衙,跑得很快。
“跑什么跑,后面有老虎追你们不成?”
满脸横肉的壮汉腰间挂着配刀,见着手下回来跑成这样子,就喝斥道。
那两个人未曾跟着他一起出去过,一直就留在县里,被他一喝,连忙就停了脚步,“许大哥,有什么布政使、布政使大人来我们湖阳县,要让县尊去迎了他呢。许大哥,这会儿,县尊可是有空?”
被称为“许大哥”的壮汉正是那日领着兵丁去驱赶难民的为首之人,他是许虎,乃是湖阳县的巡检,在县令张万年跟前颇受重用,人称“许大哥”,祖上在湖阳县做巡检到他这里已经有三代了,在百姓中的“威仪”也自是不一般。
许巡检一听得“布政使”三个字,脸上掠过一丝惧意,只这份惧意消失的太快,叫人都捕捉不及。他皱着眉头道:“什么布政使的,莫不是骗你们吧?”
小官差也有些疑惑,“许大哥,咱们看那气势,到不向是骗子。谁敢冒认布政使大人呢,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虽他问的有理,许巡检还是绷着脸,“你小子见过几个大官?县尊此时正在与八姨娘一块儿呢,你冒冒然地跑过去,岂不是要搅了县尊的雅兴?”
两个官差不由得对看一眼,谁都知道县尊的八姨娘是许巡检的庶妹,县尊上任时未带女眷,很快地就收了几个姨娘,成日地与姨娘们厮混。县尊那脾气,他们也知道一点儿,万事儿不管,就晓得女色两字。“可、可许大可,要万一真是布政使大人可怎么办?”
许巡检摆摆手,“我自去同县尊一说,你们且下去,省得县尊不高兴了还……”
两个官差连忙缩了缩脖子,连忙感激地朝许巡检道谢道:“多谢许大哥。”
许巡检见他们走了,这才使人去打听一下,那过去的人自是上回同他一道儿驱赶过难民的弟兄,才没一会儿,果见着那弟兄一脸惊吓的跑回来,果然是路过湖阳县上任的蒋子沾吗?他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湖阳县大旱,百姓活不了,他清清楚楚。
他往后衙走,后衙的人也没拦,如今八姨娘正得宠,他一是巡检,在县尊跟前有脸面;二还是八姨娘的兄长,这脸面就更不一般了。
张万年科举出身,这情调也并不一般,与八姨娘一块儿,兴致极好地教八姨娘作画,这明着是作画,画着画着不就两个人纠缠在一块儿嘛。你给添一笔,我再给画一笔,也顾不得这许多,院子里,谁也没敢偷看,都是离得远远儿地守着,别让人搅了县尊的兴致。
许巡检过去时就听了一耳的声音,叫他颇有些尴尬,站在院子里不由得咳了好几声。
张万年正玩得兴起,听着外头张万年的咳嗽声,将怀里娇软的人儿给放开,随意地披上一件衣裳,“进屋里去,我那舅兄过来了,恐怕是有事儿。”
“爷,您可赶紧来,我等着爷呢。”许姨娘有些不情愿,对着张万年抛了个媚眼,还是回了屋里,心里到是埋怨她那个兄长来的不是时候,这会儿,她正上下不得难受着呢。
张万年身上沾染了颜料,一点都不嫌弃这些颜料在身上,反而让人拉开院门,看向从外头走进来的许巡检,眼里没有多少热度,朝着许巡检大赤赤道:“舅兄怎么就过来?这青天白日的过来可是有事儿?”他懒洋洋的没有多少正经样子,说话的时候还当着许巡检打了个呵欠。
许巡检早就习惯县尊的习性,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可娇贵着呢,凡事也有多讲究。他硬着头皮道:“县尊,那蒋子沾过来了……”
张万年差点没坐住,“你说甚么?”
许巡检再重复道:“是要上任的布政使大人。”
张万年坐回去,试图装作没事人一样,“怎的,来了就来了,我还怕他不成?”
许巡检提醒道:“县尊,上回去驱赶那些贱民时,正好与这位布政使大人碰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