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马车进了庄子,庄子里的王婆子就出来迎接何氏。
王婆子今早就得到袁三爷身边小厮的吩咐,早就把庄子都给收拾过,并收拾出给何氏住的院子,她听闻何氏有了身孕更是满脸笑意,“三奶奶,且住在庄子里,老婆子定会好好地伺候好您,来年定会生个大胖小子。”
何氏一听,心里的忧愁都散了个干净,“但愿如此。”
袁三爷将何氏送入屋里,好声安慰过何氏后才离开。
何氏独自留在庄子,心里颇有几分失落,但思及侯府里的事,又觉得有几分轻松,至少不必日日前去侯夫人面前请安,并时不时地受二嫂杨氏的挤兑。
袁三爷骑着马往侯府赶,孤身一人回府,自然引起侯府众人的猜测,便是侯夫人也是难得将关心的对象换成三房。
侯夫人瞧着袁三爷,目光微沉,右手抚过左手指间的红宝石戒指,“怎的就你一个人回来?何氏呢?还留在清水庵不成?她都有了身孕,怎么还出府去送五娘?”
袁三爷低头,“多谢母亲关心,何氏在回来路上动了胎气,儿子急了就将她送去她的庄子上了,大夫说何氏得养胎,暂时不能动。还望母亲让何氏在庄子上多住些日子,可好?”
侯夫人目光锐利,盯着袁三爷,见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面上露出满意之色,“且让她多住些日子,产前养好身子,孩子必生在侯府里头,省得别人说嘴。她也是太不知道轻重,怎么还出去送五娘了?”
袁三爷还是低着头,恭敬地回道,“何氏是舍不得五娘,如今何氏了动了胎气,母亲您的寿宴在即,儿子想着若是何氏有什么事,岂不是冲撞了母亲的寿宴,还不让她住在庄子上为好。”
侯夫人面露关切之色,“你膝下未有儿子,若是何氏生个儿子就好了;若是何氏未生儿子,你就得为你这房考虑考虑了。五娘如今才六岁,可眨眼就大了,就能说亲了,澄娘哪里没能有兄弟?”
袁三爷点头,“母亲说的极是。”
侯夫人很满意袁三的态度,“你且去办事吧。”
袁三爷退了出去,待得离了荣春堂,他顿时就抬起头来,始终矮了半截的身子也站直了,瞧着这荣春堂,分外的陌生。
袁三爷这一走,侯夫人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满满都是嫌弃的神情,“你听听,多么老实的儿子,这都是老侯爷留给我的儿子,装老实,瞧了就心烦。
秦嬷嬷刚才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侯夫人这般说,她立即奉承道,“不管怎么样,三爷都不敢忤逆您半句,您对三爷关心,三爷门儿清呢,老奴呀看着三爷就是这么个老实样。”
侯夫人顿时笑了,“就你会说话,能哄人开心。甭管他装不装,都得孝敬我这个嫡母。你去问问老大家的,寿宴都操持的如何了?”
秦嬷嬷一听,面露难色,一时没有吱声。
到是侯夫人晓得其中的事,面色就难看起来,法令纹本来就深,这面色一沉,法令纹更为明显,显得极为刻薄,“她要是不会理家,就让会理家的人去管,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配当我们侯府的主母?”
秦嬷嬷听得心惊肉跳,生怕这话传入世子夫人刘氏的耳里,幸得侯夫人屋里的人都是侯夫人身边的人,她还是怕得罪了世子夫人刘氏,小声地劝道,“今年年成不太好,收成比去年少了一成,大奶奶那里着实缺银子……”
侯夫人“哼”道,斜睨着秦嬷嬷,直接就打断秦嬷嬷的话,“你收了她什么好处,还替她说起好话来?
秦嬷嬷连忙求饶,“老奴可不敢,老奴可不敢,能伺候老太太是老奴盼久了。老奴哪里敢替大奶奶说话?还不是为了老太太的寿宴操心!”
侯夫人乐了,“就你会说嘴,老大家的就爱抓着权不放,你看看她都不跟老大去任上,还不是为了这么点权力,就怕我把东西留给老二呢。”
这话秦嬷嬷可不敢接,陪着笑。
侯夫人并不指望秦嬷嬷接话,她有时候就是抱怨一下,“我的东西,她们都盯着呢,生怕我给了老二,老二什么也不成,就不兴我多给点?我的东西,给谁还不能自己作主了?”
秦嬷嬷更是不敢接话了。
侯夫人叹口气,“我也就这点东西了,不留给老二家,待我过去后,老二家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当娘的还不能为他多想想吗?”
秦嬷嬷这回才劝道,“姑娘,您怎么说这种话,您还要瞧着府里几位少爷娶妻且生曾孙子给你看呢,怎么就说起这种话来了?”
她是侯夫人的贴身丫环,陪嫁过来跟着侯夫人都几十年,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就称侯夫人未出阁时的称呼。
侯夫人笑道,“我也随他们呢,且看着就是,反正这府里总要全归了老大家的,我别的不要求,也就盼着她手里头别那么紧,失了我们侯府的面子。”
秦嬷嬷立即奉承道,“大奶奶心里有数着呢,必然是孝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