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蛰一愣，完全没想到护国公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甚至不明白护国公这是什么意思了。
护国公脸上的表情倒是正常的多：“阿成什么都没说。”可他早已经知道了，说着，他已经坐在沈惊蛰的面前，眼里还隐隐带着几分怀念和感慨。
沈惊蛰一言不发，可心里的防备却是丝毫都没减少。
“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护国公接着说：“当年你娘的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惊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更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她还真不习惯，这样的场景。怎么听都觉得，没劲透了。
这么多年还真没人敢这么和护国公说话，可听着面前人的话，他却也不生气。甚至看着沈惊蛰的眼里还带着眷恋。
沈惊蛰的凶狠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着力点，反而让她心里更郁闷了几分。
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毕竟在不动声色这件事上她还是做的很到位。
“坐。”护国公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慈爱，沈惊蛰听着心里更觉得别扭：“不必。”看样子，护国公似乎不准备叫人进来抓她，既然这样她就要准备离开这里了……
可护国公的下一句话竟让她有些不忍拒绝：“陪我坐一会儿吧。”
沈惊蛰顿了顿，到底还是坐下了。护国公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你们真的很像。”不用多想沈惊蛰也知道说的是谁。
眼里闪过一抹讽刺：“是吗？”
“其实当年……”护国公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转而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
“可惜，她听不到。”沈惊蛰没有口下留情，况且自认为说的也是实话。不管莫家的人现在如何后悔，莫愁都听不到了。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当初莫愁每天忙完之后便是坐在门前，痴痴的望着京城的方向。原主还曾问过，可莫愁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说别的。
按照长公主的说法，当初莫愁在京城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眼里永远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可她记忆里的娘亲，就算是被打了也只是沉默不语，给她最多的便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自从莫愁被莫家抛弃之后，她整个人的性子就大变了。
一直到后来郁郁而终……
护国公沉默了下来，微微垂着的眼眶泛着些微的红，苍老垂暮的身体轻轻的**着。沈惊蛰看着竟然从心里生出几分不忍，可也不过是片刻就被抛开。
“和我说说，你娘吧。”沈惊蛰敏锐的听出其中带着的几分哽咽。还没开口呢，护国公已经从怀里取出刚刚那把小钥匙：“拿着。”
这是……什么意思？
沈惊蛰一时间竟不敢伸手去接。脸上表情有些惊疑不定。
“算是，见面礼吧。”护国公解释着，已经抬起头，温和的笑了笑。沈惊蛰抿着唇，这一切和她所了解的都不一样，资料里显示，护国公杀伐果断，即便是对他的两个儿子都绝不会心慈手软。
可现在……似乎很不对劲。
“多谢。”可沈惊蛰还是没拒绝，她是真的需要这个钥匙。
而现在有人送到她面前，她当然不会拒绝。
护国公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释然，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不过却也没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可一双眸子却没有聚焦，更像是在通过沈惊蛰看别的人。
沈惊蛰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诡异，微微皱眉。现在她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更不知道护国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对十几年前的事后悔，可当初却是莫家的人丢下了莫愁。
若说是因为别的，沈惊蛰更是一头雾水。
“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祖父。”护国公低声开口。
沈惊蛰唇角扯了扯，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可还没开口，护国公已经再一次说话了：“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认我。”甚至，心里只怕还恨着他吧。
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期待……
“不会。”沈惊蛰的话让他猛的开口，眼里全是诧异，真的……不恨他？
沈惊蛰面不改色，接着道：“谈不上恨。”那眼神平淡的，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护国公心里隐隐的期待就像是被人用棒槌狠狠的捶打一下。整个人都跟着颤了颤，失落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他堂堂护国公河灯聪慧？自然是在沈惊蛰的话说完之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恨，只是因为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只是一个陌生人。
即便是现在。
沈惊蛰想离开，可竟有些迈不动步子。
“祖父！”恰好在此时，外面传来莫成的声音。护国公的眸子闪了闪，看向沈惊蛰：“你要见他吗？”
“我先走。”沈惊蛰说完，人已经朝着窗户走去。
没一会儿，书房里便传来护国公的声音：“进来。”沈惊蛰顿了顿，却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护国公府。
“祖父。”莫成没想到护国公竟真的已经回到了书房，刚进房间便隐晦的在书房里探寻起来，想知道沈惊蛰是不是还在这里。
更担心沈惊蛰有没有得手，现在在什么地方，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护国公此时已经收敛了全部的情绪，抬眸睨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莫成：“还有什么事？”他当然早就知道沈惊蛰的身份，更知道莫成这两天的异常，只不过是没有说出来，想知道莫成这个小子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今天可算是知道了，甚至这么看来，这个小子可以说是整个护国公府唯一清醒的人了。
莫成急忙收敛心神，看向护国公：“我，我没事了。”看样子，惊蛰应该是不在书房里了。
但他没想到，祖父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惊蛰到底有没有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