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更身形一晃,已在数十丈之外,但见头顶竹叶微微一阵摇曳,双足一点,已顺着竹叶摇曳处蹿了出去。
他早在长生山时苦练了将近一年的轻功,又在天涯阁跟随惠沉底学到不少轻功奥秘,此时身影一晃,迅捷无伦,不过眨眼间已冲出竹林之上。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昏沉沉地日头已坠落西山,饶是如此,竹林中漆黑一片,乍然见到阳光,竟觉得有些刺眼。他眼睛一闭,立时又已睁开,放眼放去,但见四下里一片寂静,就连微风也无,但见数十里的竹林,竟无一点波动,不由得觉得有些怪异,心中不禁暗想,自己虽说不上轻功无双,但当今天下有谁能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只怕屈指数来,未及三人。但此时那白影却不知去了何处?
他朗声叫道:“何方高人,这般鬼鬼祟祟,怎地不敢出来一见?”他真气浑厚,说话时中气充沛,料想那白影定能听见。只听得余音震震,蔓延在山谷之中,竟无半点声音回答。
“阁下是何方高人,还请出来一见!”柳三更施展起腾空术,身子漂浮半空,四下望去,只见郁郁葱葱的竹林,哪里能看见半点人影?他知道今日之事甚大,若是当真被人偷听了去,定会被禀告给楚无敌,等到那时,自己倒可全身而退,只怕黄伯仁等人便性命堪忧了?
他不敢松懈,又迅速的在方圆一里的上空转了一圈,终究还是徒劳。
“三更兄弟……”苏见生的声音忽然想起。
柳三更回头看去,只见苏见生、张百鸟、柳如画三人分别站在三个方位,忙道:“三哥,方才你看清了么?”
苏见生摇了摇头,道:“兄弟怕是看花了眼。”
柳三更左右环视一番,但见四下里一片死寂,他知道黄伯仁受了自己一掌,受伤极重,此时唯恐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说道:“咱们下去说话。”当下穿过竹叶,落在地上。苏见生等三人也跟着落下,走近跟前。
柳三更道:“诸位兄长,方才那道白影去得极快,兄弟不才,竟未追上,只怕……”他恐怕自己和黄伯仁等人之间的秘密被告了去,心中不禁替他们四人担心。
黄伯仁道:“兄弟只怕是看错了,哪里又有白影了?三弟,你方才看到了?”
苏见生、柳如画、张百鸟纷纷摇头,齐道:“想必是三更兄弟看走了眼,这竹林遮天蔽日,四下里一片漆黑,倘若有白影闪过,咱们又如何看不清?”
柳三更道:“小弟绝不会看走眼,方才果真有一道白影从咱们旁边掠过。”说着一指十余丈外的几棵竹子。这片竹林极为宽阔,林中的竹子和竹子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五尺之远,算得上是密密麻麻了。
柳如画道:“倘若真有人掠过,那也该有点动静才是,即便是轻功再高之人,我就不信,他身法如此敏捷,难道不曾带动风声?”她这番话大有道理,要知道一个人身法再快,也会带动一丝风声。就好像有人奔跑而来,所夹带的风也会使路边的花草耸动。
柳三更心想也是,但他内心深处仍旧相信自己的眼睛,知道自己绝不会看错。
苏见生笑道:“三更兄弟,一定是你太过紧张了。毕竟咱们五人聚在一起,实在有些冒险。何况方才咱们密议之时,你始终担心被人察觉,所以神经崩得太紧,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是无可厚非。”
柳三更心想他们四人没有看见,自己说什么他们也不信,又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此事实在太过怪异,小弟总觉得自己没有看花眼。”
柳如画道:“或许当真是你眼花了,又或是方才林外刮了一阵风,陆离光怪,你看花眼也没什么奇怪。就好比方才三哥那招,就将你骗过了。”
柳三更道:“哪招?”
柳如画微微一笑,道:“三哥,你再施展出来,让三更兄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