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兽皮的青年对于自身成为那个倒霉蛋的事实,显然很是不爽,一番言语发泄,甚至还将就近的人货踢到,狠狠踹了几脚,听到虚弱的哀嚎声之后,才放下粗布离开帐篷。
而待他离去,还未排队领到饭的人,则也完全不嫌脏,就趴下舔着倒在地上的烂糊。
至于京澄则思索着,知晓这是最好的机会,同样可能也是最后的机会。
毕竟要是等这些雪贼将聚集到此的事情完成,不再滞留,那到时她们这些人货的命运,就完全未知了。
而尽管双手受限,可好在双脚能正常行动,所以只要抢到马匹,就绝对有着逃离的机会,只是由于看守的力量,才导致既无法硬拼,又想不到将其引走办法的京澄,一直很是苦恼。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哪怕号令当中表明的是‘各处’只留一人,并没说这个‘各处’的具体区域有多大,但根据京澄推测,至少马棚连带着自己这些人货的所在地,是只会留下一人的。
这也意味收为力量,会进入前所未有的短暂薄弱当中。
她思维竭力转动,很快就想到了针对此的一系列打算,同时嘴中也小声询问道。
“明姑娘,那个被留下的看守,大概是什么实力,是修士吗?”
“气血磨炼阶段,非修士,杀你易如反掌。”
闻言,京澄视线微眯,眼底寒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能杀他吗?”
对此,明月桥当然明白她询问的到底是哪方面,便也清漠回答。
“可。”
京澄悬着的心落下,要知守卫可不比那个中年男人,无论状态还是表现出的压力,都堪称天壤之别。
所以她怕就怕两者的差距过于巨大形成碾压,饶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给对方造成任何伤势。
但既然明月桥会如此说,那也证明就算以她眼下的情况,也是有着机会能杀掉对方的。
尽管从那句对方杀她是易如反掌来看,无疑很是危险,可比起原定时间又拖延了十天的京澄,看着越发沉寂丝毫没有苏醒迹象的云中涧,也不可能放过这次好不容易的机会,必须去冒险了。
况且退万步来说,余下的兽肉所剩无几,但凡有丁点选择,京澄都不想去吃‘屎’。
总之死气沉沉的帐篷内,京澄就坐在角落中,耐心等待着。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遍整个营地,到处都是闹哄哄场景,激动议论着即将揭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甚至不惜倾巢而出,也唯有各处被留下的看守倒霉蛋,正在叫苦连天着。
很快,一个时辰就将过去,营地各处都显得空旷起来,毕竟基本所有人都已然前往了吩咐的集合处。
而马棚前,这片区域的守卫汇合后,也是同样。
被留下的青年当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为自身错过如此大场面感到倒霉。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感受着完全陷入沉寂,唯有风声呼啸的外界,意识到时机成熟的京澄,也不再拖延,起身将装着云中涧的皮革袋子搬到充当账内龙骨的木桩后方。
其余人货目睹着过程,但也并未有任何反应,依旧死气沉沉,包括对于明显有着巨大事情发生的外界都是如此,显然完全放弃,不做任何挣扎了。
京澄同样也没理会他们,等到做完这些,便看向勒死那个中年男人后,又重新缠在袖里的白色毛绳,随即目光坚定,深呼吸后,就跑到门帐入口的粗布处,惊慌的呼喊着。
“救命!救救我妹妹!”
呼喊声很快就吸引来了青年。
被留下的他本就心情烦躁,掀开粗布后自然没好气,恶狠狠的道。
“叫唤什么呢!是想死吗!”
而京澄那污黑狼狈不堪的脸上满是惊恐和不安,依旧稳定发挥着演技,很不要脸皮的说着人家是自己的妹妹,闪烁泪花,回头指向装着云中涧的皮革袋子,语气极尽卑微和央求。
“我妹妹没有呼吸了,快救救她,求求你!”
闻言,青年视线望去,十分不耐烦的嫌恶道。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他一脚把京澄踢开,朝着皮革袋子走去。
对于这对姐妹中,妹妹一直昏迷这件事,他是有点印象的,但也没多在意,既然现在死了,那就喂给各大头目驯养的凶兽就好了。
至于救?
别开玩笑了,作为人货的他们只是群畜生,有什么好救的?
之所以留到现在,也只是由于尚未经过清点和检查,来决定各自的倒卖途径罢了。
而被踢到在地的京澄,则好似很痛苦般,但也依旧在卑微的哭喊着,狼狈的踉跄起身上前,像是拼命要阻止有人杀害自己的妹妹。
并且从袖内,扯出了那条白色毛绳。
此刻,青年已然走到木桩旁的皮革袋子前,听着那越来越近哭喊,不由烦躁到了极点。
可正当他转头,打算给这个人货些教训,顺便发泄下心中的烦闷时,那卑微的乞求声就戛然而止。
他对视上的,是双不见任何波动的冰冷双眸,接着好似麻绳的东西扯在脖间,过于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完全没任何准备的青年没控制住身形,踉跄的向后倒去,后脑撞在木桩,坐倒在地。
木桩后,京澄咬牙,血丝从眸中迸显蔓延,同样套着麻绳手腕近乎贴合的两只手臂,爆发出了所有的力量。
顿时青年就感受到了脖间窒息的痛苦,哪还能不明白所谓的救命只是幌子,对方实则是想杀他!便连忙奋力挣扎起来。
下秒,京澄也理所当然的感受到手中传来巨力,青年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抠在脖间的绳子上,竭力拉拽着。
尽管双方力量差距悬殊,可由于突然的偷袭,再加上借力和姿势的优势,导致局面倒也一时僵持了下来。
可很快,这份僵持就将被打破了,饶是有着心理预期,可她还是有些低估了对方的力量。
这他吗是头牲口吗!
哪怕她倾尽全力,可青年拉拽着绳子的双手也还是一点点往前移。
京澄的双脚使劲摩擦在地面上,咬牙神情难看,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