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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以身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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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问见杨际泰对鸦片造成的危害一一道来,有条不紊,丝丝入扣,果然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李素问惊叹道:“杨神医之见解令我大开眼界。不知治疗鸦片成瘾,该从何处下手?”
  杨际泰缓缓道:“我在老家琢磨了许久,认为要从扶正祛邪、调和阴阳着手。用草药解毒,便是用药扶正祛邪、活血化瘀、安定神志、缓急止痛,调和肠胃,再酌情加入解毒类药物。”
  李素问虚心请教,道:“愿闻其详。”
  杨际泰抑扬顿挫,道:“用人参当归益气养血,用沉香调中、补五脏、扶正祛邪,用丹参、当归、川芎、桃仁、红花行气活血、理血化瘀,用珍珠粉镇惊安神,用人参补气安神,用丹参养血安神,用延胡索、川芎活血止痛,用木香、沉香行气止痛,用附子、干姜、肉桂散寒止痛,用洋金花解痉止痛,用豆蔻、干姜、木香、沉香、行气温中、化湿消痞、调和肠胃。”
  李素问道:“可有验方?”
  杨际泰稍作停顿,道:“这个……须知鸦片有许多种类,有产自于印度,有产自于孟加拉,有产自于老挝,有产自于缅甸。产地不同者,鸦片种类便不相同。制作工艺各有千秋,需要一一识别对应。我这组方只是个大概,要根据病人具体情况来加减。”
  李逸云不太放心,问:“杨神医,您这方子可曾治好过人?”
  杨际泰道:“不敢妄言痊愈,只能说能够短暂帮人戒掉鸦片,但是病人很快复吸。嘴巴长在他身上,病人家属不忍心看到病人受苦,往往纵容,所以极难痊愈。目前痊愈者,勉强算是有一个人。”
  李逸云大喜,问道:“谁?”
  杨际泰凄惨一笑,道:“拙荆。”
  李逸云大惊,问:“尊夫人也抽大烟?既然治好了,您为何还是如此悲痛?”
  杨际泰叹道:“拙荆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一等一的贤妻良母,从未接触过鸦片。但是她的亲弟弟、亲叔叔,还有我的几个族人,都因为吸食鸦片而死。我便立志找到戒断鸦之良方。想要克制鸦片,便需要钻研鸦片。我的家乡只是个小城,所流入的鸦片都是从武昌、汉口而来。我便离开老家,来到武昌汉口,待了一年半,找到几个鸦片贩子,花重金和他们套交情,同时钻研古籍,慢慢了解鸦片、钻研鸦片。”
  李素问赞道:“真是有心了。敢问杨神医这一年半有何收获?”
  杨际泰道:“我了解到,鸦片是从一种叫做罂粟的果实中提取而得。早在魏晋时期,就有很多人吸食鸦片了。那时候的文人雅士喜欢服用五石散,五石散有剧毒,容易致人上瘾,且危及生命。罂粟的果实能治疗五石散的毒,其实是因为罂粟果的毒比五石散更大。从魏晋到本朝,服用罂粟果的人络绎不绝,但是在嘉庆爷之前,从未听过有人服用罂粟果而死。”
  李逸云奇道:“这是为何?”
  杨际泰道:“嘉庆爷之前,人们服用罂粟果,都是当水果服用,或者当做茶叶泡茶,也可以当做药材熬煮汤药服用。这罂粟果镇痛效果奇佳。用以上方法将罂粟果吞入腹中后,经过肠胃之运化,毒性被消散了许多,尚不致命。后来印度人发明了从罂粟果中提取精华,谓之为生鸦片。又在沸水中反复蒸煮再提纯,炮制成熟鸦片。熟鸦片的药性便强得多。但这时,毒性依旧不是很大。一直到嘉庆年间,有人发明了鸦片枪。鸦片枪让鸦片之毒性直入肺腑,因此非药石所能抗衡。”
  李逸云问道:“何人发明了鸦片枪?鸦片枪有何作用?此人真是缺了大德!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杨际泰道:“具体人员不知。我听说是一个广东富商的老母发明的。这富商前半生穷困潦倒,他老母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长期挨饿受困,得了一身重病。后来富商发迹,好好伺候老母,老母却疾病缠身,寻常药物无法抑制。他听说鸦片有镇痛效果,便买回来给老母服用。起初效果很好,时间一长,剂量渐渐增大,效果却越来越差。有一日,老母心情烦躁,嫌弃鸦片这玩意儿花了儿子很多钱,却治不好病,很生气,于是拿着蜡烛烧鸦片泄气。没想到鸦片被烧出美味香气来。这香气有麻醉作用,令她忘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