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秋沉着眸子，没有说破。
谢母知道他俩有心事，便没再多言，让她考虑的同时也不要有负担。黎若秋讪讪地回了声“好”。
谢喻之回来后，两人的神色平静如初。谢母没有在儿子面前提些什么，只是让他像往常那样送黎若秋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心思各异。
黎若秋能看出，好几次谢喻之想同她说话，却又碍于什么没有开口。她想起两个月前微信上那番对话，心里多了几分惆怅。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做的事，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也请你不要左右我的想法。”
临到家门，她停住了脚步。
“外套我洗了明天给你。”
谢喻之定睛看着她，神色微凝。以往，他总会含笑说着“你穿我穿不都一样”“我的就是你的”之类的话，不会让她特意洗。但这次，他没有拒绝。
“嗯，麻烦了。”
黎若秋见他笑得很勉强，心里顿时也难受起来。她轻轻摇着头，“喻之…你不要这样。”
女孩的眼睛有点发涩，她低着头不敢让他看见。谢喻之轻叹了一声，走上前去抚着女孩的脑袋。
“喻之…”
黎若秋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但她微微侧头，没再看他，也不敢去看他。
“若秋，看着我。”
半晌，男生轻轻抬起她的头。
“我们聊聊吧。”
黎若秋不得不迎着视线，“好。”
***
六月初，既不像高三要面临高考，也不如高二要进行会考，高一学生倒是闲来偷了几日假期。高一学堂要做考场用，放假前还得将书都收拾回去。
黎若秋的书不多，她很少会买课外的习题做。一来，她觉得累。二来，她的确不需要。也因此少了许多收拾的烦恼。
不过，当看到书柜里留着的那本《有机化学》，她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有让它物归原主。说是忘了，其实也可以说是私心。
这书一来一回，聪明一点的，可以生出很多故事。她暂时还没什么想法。
但这一下，她倒是愿意还了。
放假前一天的下午，是星期三，刚做完物理小测。黎若秋拿着那本《有机化学》和化学作业，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意料之中，1班的教室里还有不少人。但她顾不了这么多，气定神怡地从后门走进，悄悄走到某人身旁。
此时，男人正低头冥想着一道实验题的数据。忽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橘香。不同于他身上的，这橘香似乎带了丝丝甜意，在周围淡淡地弥漫，似有似无地蛊惑着他的心思。
“同学，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软糯的声音，与她莞尔的模样，一同惊艳了他。江胜寒看着她，稍稍失了神。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黎若秋便自作主张坐下了。
“不怕我了？”
只是一霎，男人恢复了那副清心寡欲的面目。但那不着痕迹的轻笑声落下后，黎若秋觉得面前这人是真狡猾。
“什么？”
江胜寒将桌上的那堆书轻轻挪开，“我还想那流言蜚语有那么可怕么？”
黎若秋反应过来。他们的事竞赛班里传得要紧，黎若秋听过一些。但她班上因为有另一个人，大家不怎么知道。说是流言蜚语，其实不然。想来大部分传言，都是真的。
她不是很在意。
女孩点点头，“是挺可怕的。”
江胜寒皱眉，却在听到她后半句时松了些：“但你不可怕。”
“你最近很有空？”
“？”
“你前段时间很忙？”
“…倒也不是。”
江胜寒眼神大变。黎若秋觉得，这男人就差把“我不爽”写脸上了。
她随即小声嘀咕道：“还不是没想到…”
“大声点。”
黎若秋淡定如神：“没想到用什么理由来找你。”
“那你说说，有什么理由能让你亲自过来一趟？”
说话的同时，男人察觉到女孩要给他递去什么东西。还没等她拿起，他便一下子把《有机化学》“接”了过去。
“看完了？”
“没有。”
黎若秋盯着书，一脸依依不舍。
江胜寒瞧出了她的意思，不忍开口：“那下次再还吧。”
女孩的眼眸一下子亮了。心里雀跃得，连嘴角都不加掩饰地溢出了笑容。
太好了。
又有一个理由了。
江胜寒像看小傻子一样看着她，颇觉舒适。方才想不通的疑难，也随之迎刃而解。他提笔，在草稿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