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边呢?”爸爸不高兴,谭笑没话找话。
“四垄柿子、四垄黄瓜、三垄豆角。”
“啊?为什么豆角只有三垄啊?我最喜欢吃豆角了,爸你能不能跟我妈说说,多种一垄豆角啊?种的少了都不够我吃。”
“你才多大的肚子啊,三垄都不够你吃,到时候爸不吃行了吧?都给你。”
“那可不行,不给谁吃也不能不给我爸吃,我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全家人都指望着你呢,你得吃饱了才行。”
谭笑两条黝黑的麻花辫搭在肩上,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左右摇摆,一对儿大眼睛又黑又明亮,谭守林心情再阴郁,看见这样可爱又懂事的女儿,心也舒服了。
“还顶梁柱,你都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我妈呗。”
“你就忽悠你爸吧,你妈能说出这话才怪了呢!”
“我妈咋就不能说这话了?那你说说我妈都会说啥?”
“你妈呀……”谭守林双手拄着铁镐,回头看向院子,待发现王佩在屋里没出来,压低声音对谭笑说:“你妈说的最多的就是,你爸那个窝囊废,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要他还有什么用!”
“额、嘿嘿……”谭笑把脸埋在大腿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从获知了供销社要解体的消息之后,王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每天跟谭守林在家种园子,撒种、施肥、浇水、埋土,一边干一边唱,连左邻右舍都感受到了她愉悦的情绪。
终于有一天,东边的孙雪他妈隔着帐子问王佩:“老谭二嫂,你这几天是捡到钱了还是咋的了?咋这么高兴呢?咱俩家住一起都好几年了,生你们家谭叙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生孩子高兴啥?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有啥可高兴的,不会生的那是有问题。而且我生我家小叙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瞅见,一尺来长的大口子在肚子上,又七天七宿没吃东西,从医院回来就下地做饭,人没死都是老天爷赏脸,还高兴,哭都哭不上溜来。”
“唉,可不是咋的,那时候我正怀着我家孙雪,看到你这样可把我吓坏了,头一回儿见到生孩子还得动刀子的,更是没见过肚子上有那么大的口子就蹲在灶坑跟前烧火做饭的,我家孙雪他爸都说,全屯子女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没有老谭二嫂抗造。”
“啥抗造啊,谁体格像我这样,我也就是有这个个头在这撑着,要是长得小点,估计早就死几百遍了。”提起那段日子,王佩的脸上也乐不起来了,苦日子过一回就够了,重新来过,想都不敢想。
“你说我老姑到底是咋想的,见过偏心眼的,没见过……,二嫂你到底是不是捡到钱了,为啥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