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守林脱鞋上炕,盘腿坐在饭桌边上,用筷子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嗯呐,你别说,我闺女这菜做的比你妈做的都好,真有味儿!”
“好吃爸你就多吃点。”
其实谭笑自己也明白,都是一样的东西一样的步骤,自己做的虽然不难吃但绝对不会比妈妈做的更好吃,爸之所以这么说,多半是一种满足和骄傲。
不知道是因为这顿饭是谭笑做的,还是谭守林和王佩实在太累了,饭菜被全家人吃的精光,最后连点菜汤都被谭守林给喝了,就差把盘底给舔干净了。就连平时不喜欢土豆白菜的谭叙都吃了好多,最后坐在炕上拍着自己的小肚子直吭哧。
“行了,你可别抖落了,你看看这一炕的土,还能不能睡觉了!”
该干的活都被谭笑和谭叙干完了,王佩很快就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刚上炕准备歇歇就发现谭守林手指头在头发里拨拉,脑袋来回晃悠。
“不抖落咋整?我又不能跟妇女似的系头巾,这脑袋上都是土,一抓一大把。”谭守林手指还是不停,黑色的土粒子顺着他的手指缝往炕上落。
谭笑本来在看弟弟摆弄那些糖块,听见爸妈俩的话,蹬蹬蹬下了地,不一会儿就把一盆热水端进屋里,然后来拉谭守林的腿:“爸,我给你打水了,你来洗洗头。”
“洗啥头洗头,不洗了,明天还得出去呢,天天都这样,洗不过来,就这样吧,爸不挠了。”谭守林手上的动作立马就停下来,闺女磨人的功夫他自知有多厉害。
“不洗咋行,你一睡觉都弄到枕头上了,到时候我妈就得洗枕头,多累啊?再说了,洗个头发又没有多长时间,一会儿就洗完了,你快点下地!”
“对,笑笑说得对,赶紧麻溜下地洗头去。这屋里屋外的活都被闺女儿子干完了,你还想咋的,让你洗个头发推三阻四的,你又不像我,头发长,那么丁点毛几把水不就洗干净了。”还是笑笑可心,知道自己洗枕套被单辛苦。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洗个头吗,洗就洗。”
谭守林转身下地,这头要是不洗,估计半晚上耳根都不能清净,非得被俩女人给墨迹死不可。
王佩身后是一摞被子,见丈夫顺从地下地洗头,自己也就顺势靠在被子上闭目养神起来,谭笑望见妈妈紧皱的眉眼、瘦弱的双肩,心里多少有些心疼。农活才刚刚开始,天天这么干要是吃的再跟不上,非得把身子熬完了不可。
想到这儿,她开口说道:“妈,我看缸里的豆包再吃上两三天也就没了,咱家是不是只剩苞米面了?”
“嗯呐,就是有,豆包也放不住了,再吃不完,就得馊了。”王佩闭着眼睛,回答谭笑的话。
“妈,我寻思着咱们买点大米白面鸡蛋和豆油吧。”
“买那玩意儿干啥?”王佩把眼睛睁开,疑惑地看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