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英和陈进福隔一个星期会来b市看孟晨曦,每次来会给她带东西,这次也不例外。孟晨曦好不容易把父母带来的大包小包搬进出租车,累得气喘吁吁。张琼英见了女儿眉开眼笑乐不可支,“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地方,下次别出来接我们。”
一家三口回到家已经将近六点,刚进家门,张琼英迫不及待把带来的包裹全部打开,一件件拿出来给孟晨曦看,“这些肉干能放,你放冰箱里,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就能吃”“这罐子萝卜条你拿去公司当小菜”“这瓶是辣椒酱……”“这桶是芝麻油……”
意犹未尽的张琼英又从包里拿出一件大红色的毛线衣,“我给你织的,你觉得不好看打底穿里面。”孟晨曦把毛衣套在身上,肥宽到再装下另一个她,她笑倒在沙发上,“妈,袖子不一样长。”
陈进福跟着笑,“这还是你妈拆了三遍的。”张琼英被女儿和丈夫打趣的有些生气,粗声粗气地指使陈进福进厨房去准备晚饭。
和和气气吃过晚饭,孟晨曦陪着父母看鸡飞狗跳的婆媳剧,看得入迷的张琼英突然问,“隔壁换人了?”孟晨曦刚还半个身子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被这句话问得突然坐直,“嗯,是个男的。”
陈进福紧跟着问,“做什么的?”孟晨曦摇头说不知道,张琼英想了想站起来,把刚放进去没多久的肉干拿出来,切出来一半用保鲜膜裹着。孟晨曦看得不解,“您做什么?”
张琼英站在门口扶着柜子换鞋,“我给隔壁送去,顺便问问他是做什么的。”又问孟晨曦,“你要不跟我一起去?”孟晨曦把脑袋当拨浪鼓摇。
张琼英出去没把门带上,孟晨曦和陈进福坐在家里把门外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张琼英友善地自我介绍,“我是隔壁晨曦的妈妈,从家里带了点肉干拿给你尝尝,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以后……”
几分钟后张琼英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出去时候带着的肉干。陈进福大概猜到,“他没要?”张琼英不知道在想什么话说得有点慢,“说不爱吃肉,人长得挺精神说话也客气,就是看着不好相处。”
说过两次话的孟晨曦深以为然跟着点头,陈进福替人解释,“许是你这样送上门唐突吓着人家。”张琼英想想觉得有可能,好面子的她给自己找理由,“萱萱一个人在外面,我不得先打听打听住在她周围都是什么人,万一遇到……”
陈进福到了要体检时间,孟晨曦周一打电话去公司请假,一大早收拾好陪着父母去医院。排队挂号一通折腾,等电梯时候因为人太多又被轮空几次,张琼英是个急性子的人,说不如走楼梯。
每层有提示牌,四楼是妇产科,一家三口继续往上走。转过楼梯拐角时候,张琼英突然指着有十几个人在排队的交费窗口,“你隔壁住的那个人。”
孟晨曦顺着张琼英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泱泱一群人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张琼英笑着说,“看错了不是他,你隔壁住的那人也是这么高,我以为是他呢。”
孟晨曦把从见到那人起,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说出来,“妈,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张琼英想了想摇头,却没那么肯定,“应该是没见过,说也奇怪,我见他第一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七年前匆匆一见的人,又是在那么慌乱的环境下,怎么可能有心思去记住一个,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的脸呢。
张琼英是糖尿病多年,虽然平日里注意还是有轻微并发症表现出来,这次检查结果陈进福心血管方面有问题,从医院出来,一家三口都有些沮丧。
回家时候,孟晨曦走在前面开门,张琼英夫妇跟在后面,孟晨曦走进去没见父母跟上,走出来见他俩蹲在隔壁门前,对着堆在地上的材料指指点点。
陈进福说,“估计是隔壁装修剩下的材料,你屋里的水管不是漏水,和隔壁商量商量,我们买来用吧。”
孟晨曦摇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张琼英已经去敲门。常开很快来开门,黑色的圆领毛衣露出干净白皙的脖颈,深灰色的宽松长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他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一家三口,并无吃惊表情,有的是被打扰睡眠的不耐烦。
张琼英推孟晨曦,孟晨曦只得硬着头皮去打交道,“这些是装修剩下的吗?我能买吗?”
常开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关门之前,不知为何又添了句,“搬得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