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孔雀尾?那下次用虎皮如何?或者狐狸皮、紫貂皮也行。”燕今歌会错了意,只当她是不喜欢孔雀毛,哪里想得到她是觉得太奢侈浪费。
一听这话,杜月娘急忙打断,严肃道:“别,千万不要,我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太奢侈太浪费,银子多是好事,但用在刀刃上更好。”
燕今歌一愣,旋即笑着纠正:“我们有银子,多到挥霍几辈子都用不完,这点布置花不了几个钱。”
“有钱花在刀刃上不好吗?就算我们钱多到挥霍几辈子都用不完,但这世上也有很多像宋先生那般的有志之士因一日三餐而发愁,有许多穷苦人家遇上灾年就要卖儿卖女才能让子女有口饭吃活下去。今歌,我不求兼济天下,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目光所及之处的穷苦人家能活得好一点。”杜月娘见过太多战后的惨烈,见过太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每每与燕易班师回朝的时候,她都能见识到人间百态,百姓衣衫褴褛卖儿卖女,权贵歌舞升平奢侈淫乐。将士们浴血奋战守卫家国,许多时候却要饿着肚子冲锋陷阵,侥幸从战场上回来或许连口热汤都喝不上,就又要拿起长毛抵御敌袭。她见过别人几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凄惨,所以她比谁都珍惜平安的生活,比谁都明白每一个铜板都有它们的使命。
认真听她说完,燕今歌心中的震撼无法形容,他从未想过如此瘦弱的小身体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灵魂。是了,他的景儿不是寻常女人,她是曾经名扬天下的神医将军,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神箭手,是令皇室求娶却不能的杜家嫡女。
“你说得对,权贵奢侈享乐,百姓却在受苦挨饿,我身为燕王府世子,确实该做些什么才行。”深吸一口气,燕今歌凝视着她的眼轻笑道。
见他能将自己的话听进去,杜月娘深感欣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同安抚小孩儿似的笑道:“孺子可教也。”
燕今歌任由她笑着闹着,眸光宠溺的凝视着她的眼,冷不丁的笑问:“你说,若是我向陛下讨要泾阳作为封地,陛下会不会答应?”
“啊?”杜月娘懵了,下意识的抬眸望着他,很是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燕王府不是不准有封地的吗?”
“所以,我才说要找陛下讨要封地呀。”燕今歌拉着她到软榻上坐下,捏了捏她软乎的小手,眉间仿若将三月的春晖全部采集了过来,双眸明媚得令人禁不住要沉沦进去。“这些年我帮了皇帝不少忙,若是让皇帝欠了太多人情却不主动讨要,时间久了只会让他心生不安。与其等到他日后赖账,倒不如趁热打铁要了泾阳。正好如今他正在为此事发愁,我也算是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
“此话怎讲?”杜月娘不是不懂草堂的无知妇人,只是对大元的朝堂了解不深,见他说得玄之又玄,忍不住轻声问道。
燕今歌笑着抿唇,轻叹道:“上位者最忌讳的是什么?不是世家间的争斗,也不是皇子们的互相倾轧,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皇权会不会受到威胁。你别看他们表面上君臣和睦、父子情深,一旦这些人威胁到了他的皇权,不管是受宠的皇子还是肱骨之臣,要杀要留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泾阳城主云中鹤是皇后的人,这些年在泾阳帮三皇子捞了不少银子,如今云中鹤被大皇子送上断头台,泾阳城主一职就空缺了下来。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