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顾宁欢只觉得无力。
“能不能让楚老爷子看在我曾经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不要伤害我的朋友，宋词和这件事毫无关系。”顾宁欢不得不放低姿态，哪怕这件事错的不是她。
但她为了宋词的安危，却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对她所痛恨的人求情。
张叔语调平静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顾小姐，您如果真的想要保全您的朋友，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
但您却一直没有做出那个选择，难道不是您自己过于狠心吗？”
“我狠心？”顾宁欢目光僵直，怔怔的重复这三个字。
“您家人和丈夫的性命此时都捏在老爷手上，您明明清楚如果安插在您家人边负责给解药的佣人，有丝毫不慎，那么您家人将会万劫不复。
可您明明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按兵不动，反而用他们的命来赌一个奇迹。”
张叔跟在楚老爷子身边多年，很多人只消他看上一眼，就知道那人的弱点是什么。
顾宁欢手段狠辣之余，又有普通人的仁心，她和傅先生关系极近，又在他们楚家一直薄弱的势力地点京都长大。
但顾宁欢的仁慈之心既是老爷子看中她的优点，又是她自身的弱点。
她在乎的人很多，而那些人势必会成为她的软肋。
“顾小姐，老爷子的耐心没有剩下多少，而你也知道楚家的手段，向来没有多么光明磊落。”张叔说完该说的话之后，挂断了电话。
他走进楚老爷子的卧室当中，看着正坐在棋盘边独自一人下棋的楚老爷子开口：“老爷子，我已经将该说的话都告诉顾小姐了，相信以顾小姐的聪明才智会很快做出您希望的选择。”
楚老爷子拿起一粒白子，缓缓的放入棋盘之上：“宁欢是不是很生气。”
“哪怕顾小姐极力保持语调的平衡，但却还是能够听出来，她对楚家的痛恨。”张叔没有掩饰什么，他也知道楚老爷子从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便就已经大致预料到了顾小姐会反抗厌恶的有多激烈。
楚老爷子多年腥风血雨都闯过了，却在听到张叔回答后，还是没有忍住的叹了一口气：“推快计划的施行，再逼一逼她。宁欢是个识时务的孩子，至今没有做出对她有利的选择，应该只是因为傅西深罢了。”
“是。”
张叔朝楚老爷子欠了欠身，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
顾宁欢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房间内精致的水晶灯。
她一直都知道该怎么选的，但那样的选择，却无疑是等于重创傅西深。
顾宁欢不救家人是自私，可为了家人伤害傅西深这难道就是高尚了吗？
她闭上眼，不管是她选择哪条路都会让人受伤。
顾宁欢躺在床上，一直都没有合眼，她只要一闭上眼，想的都是宋词和爷爷他们。
她不知道楚家会怎么继续对付宋词，但以她对楚家的了解，怕也会让宋词不会好过。
顾宁欢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卷缩起身体，卧室内半开的窗户传来汽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