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寂禅师言辞诚恳，声含哀求之意。
所有人仿佛看到了一位苦心追寻佛法一生的老僧在临死之际见到了佛，却被拒之门外的。
此话一出，哪怕是高台之上诸多对中原佛宗的行动有所猜测的权贵高修，也忍不住微微动容。
求道之路本身道险艰难，从古至今不知道多少人倒在了求道之路上。
但是追寻其道，殉道而死却根本抵不过一句老僧的苦苦哀求之语。
“佛不度我！”
仿佛一柄利刃，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
中原佛宗除开顶尖战力的匮乏，其影响力也足位列了天下大宗之中，佛宗心中遍布数州之地。
大乘佛教舍弃这数州之地的信徒而先行选择传法西方，以进行所谓的普度众生，本身便已经足够招惹非议。
不少人双目泛红，眼中显露悲恸之色，更有甚者直接怒目而视看向了聚仙台。
聚仙台之上，沈渺面色冷然，而在他怀中的小狐狸更是瞪大了那灵秀的眼睛，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惊讶。
小爪子早沈渺胸前挠了挠，另一只小爪子指着枯寂禅师不停挥舞，仿佛是在对沈渺说。
“这个长得这么丑的人，为什么比我们青丘一族更能蛊惑人心吖？”
沈渺深深地看了一眼枯寂禅师。
不论从何方面来说，枯寂禅师所表现出的情绪绝非伪装，但他却故意将自己心中的求道之哀，借助情绪向万民播撒，以此引动万民心中之哀。
虽然只是小手段，但其心可诛！
聚仙台上，沈渺缥缈的声音传入下方。
“佛祖曰：佛度有缘人！”
灵山大雷音寺上空，那尊面向夏都顶天立地的金佛嘴唇张合，与沈渺口型如出一辙。
满天佛音落下，洗涤万民心中求道之哀，惑道之困。
然而，随着沈渺开口，枯寂禅师眼眸中悲恸之色愈发浓郁。
“天下民众何止亿万，无数人苦海沉沦未曾窥见超脱。
而亿万万之众，又有几人能成有缘人？”
“佛祖普度众生的大慈悲，便是舍弃众生而度有缘之人？”
此话一出，夏都民众皆是一片哗然。
虽然作为夏都子民，在场民众绝大多数都不信佛教，但是他们也清楚这话之中的含义。
如果将自身代入其中，他们也只会是芸芸大众之中的一员，除了谢语韵那般，没有几人能毋定自己就是佛祖口中的有缘人。
“舍弃众生而选择所谓的有缘之人，这算是哪门子的大慈悲？”、
“如此荒诞，怎会有普度众生之意？”
“假慈悲，这就是假慈悲！”
......
民众情绪被挑拨到极致，在其他各方势力悄然混入其中的大手影响下，一声声怒骂开始席卷民众。
而枯寂禅师依旧神色悲苦，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对天下佛宗来说，大乘佛教名声越是受损，在将来越是需要中原佛宗的名声来传法天下。
要知道，大乘佛教立三世佛尊、四大菩萨之中，大半皆为空余。
若是促进大乘佛教与中原佛宗融合，三世佛尊不敢奢望，但四大菩萨之位或许能有一到两尊落入中原佛宗之内。
而这，便是中原佛宗今日之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