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菜小说 > 女生频道 > 金银错

第64章 晴照生香

推荐阅读: 全球废土:避难所无限升级龙族简史香江轮回乐园小清欢星光的彼端都市神级少年禁欲总裁白天冷冰冰,晚上奶撩黏东朝英雄传金光大道铁十字人在排位,透视宝箱萌宝快递:拐个妈咪送爹地萧临冯程程女儿电话杀神全球加载了惊悚游戏总裁独宠小甜妻异界火影战记剑尊传史上最强伪君子率性道医权柄随身带个狩猎空间铸逍遥铁血狂龙翻天超神学院之神战真龙天子骸骨王座最强农民混都市情深不负如果不是天生秃头我才不成佛最强特种兵之战神传说我从仙界来云想霓裳花想容重生之无限进化诸天从异火炼灵开始这个假道士不简单傲世邪妃:误惹腹黑王爷唐龙唐易重生香港壬子年天梯女校小保安出狱男星镇守府求生指北少女契约之书朱平安重活不是重生宝可梦供应商都市全能高手乃木坂之翱翔战国之菜鸡联盟被流放的外挂玩家重生炮灰归来超级医生在都市二次元恋爱物语神医娘亲之腹黑小萌宝药王传人在都市穿到八十年代成了大佬的白月光瓦洛兰外史心头好先婚后爱:霸道老公来了吞噬神域农民小仙医特工神医:腹黑杀手妃缔造最强职业吞噬神域冷酷爹地娶一赠二我把诸天开辟成了秘境锦官城外情深深七界传说复活吧!女王殿下从火影开始的黑影兵团退后让为师来野性为王剑魔神道九天霸体无限世界投影兽世撩夫:生崽种田一手抓女大神求放过惊世摄政王:邪魅皇兄是红妆暗枪神火凌天逆天狂暴系统股掌之上至尊仙朝我在美漫精神病院有间房斗罗之镰午夜猎人重生都市鬼王高冷校草住隔壁:小可爱,么么哒最强特工在都市盛世之名门医女护美逍遥狂兵佔有姜西洪荒:开局捡到斩仙飞刀苏夜童亚亚三国:开局被曹操三顾茅庐请出山斗罗之我的武魂大海螺重生之我是慈禧碧水天堂快穿女主:高冷男神,撩个够!灭世龙王时光与他,恰是正好老祖宗在天有灵巨富从摆地摊开始国魂光怪陆离侦探社闪婚大佬甜蜜宠人间寻味忆江南游戏设计:就你们填非常简单?御鬼者传奇徒儿她总想改邪归正快穿女王:炮灰逆袭撩男神倾天武神邪魂师竟是我自己殓妆师我只是一个超人崛起香港1949
    平定叛军,多大的事儿啊!皇帝登基几年来,屈指可数的几次上朝,数这次最为隆重。;天蒙蒙亮的时候,穿着礼服的太监在天街上甩起了羊肠鞭,几丈长的鞭身啪地一抖,凌厉的脆响在翘角飞檐的顶端回荡。

    皇帝御门听政,不在大殿内,在皇极门上。月台中央供一架宝座,皇帝升座,众大臣按品级在御道两旁肃立,鞭响,行一跪三叩大礼。说来奇怪,这个时间总是掐得刚刚好,俯首下去,晨曦夹带着金芒便像潮水,攀上了乌沉沉的墁砖地面,攀上百官的脊梁。然后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跳出地平线,跳上宫墙,在一溜明黄的琉璃瓦上大放异彩。

    婉婉来得很早,文武百官都在拂晓时分至午门两掖集结,良时一旦抵达,也是从那里进宫朝见皇帝。前朝人多的地方她不方便露面,只有藏在归极门上。内金水桥是他的必经之路,她就在那里候着,迟迟不见他出现,难免提心吊胆。她绞着帕子,把两手勒得发白,余栖遐轻声说:“殿下稍安勿躁,王爷就算彻夜赶路,九门开启也得等到五更。再从那儿赶到内城来,老鼻子工夫呢。估摸再有一刻钟,应当差不多了。”

    婉婉点头,心里一阵阵跳得杂乱。皇极门上起先也有奏议,皇帝囫囵应付过去了,专心致志等着南苑王入朝。于是君臣齐齐朝午门上望着,大有望眼欲穿的架势。

    太阳慢慢升高,升上了文昭阁的殿顶。等了很久,终于左掖门上有人走出来,乌纱翼善冠,赤色绛纱袍,大带大绶,肩挑蟠龙,无论何时都俯仰从容的姿态。婉婉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良时,他果真来了!

    她站在归极门上,害怕自己失控失态,捂着口鼻泣不成声。这两年多的相思,仿佛看见一眼就全化解了。那么多日夜的煎熬,还能有这一天似乎值了。

    锦衣卫押着两位狼狈的藩王,走得踉踉跄跄。良时在前面昂首阔步,眯起了眼睛,眺望这权力的中心。如今吸引他的,不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而是那万人中央的一国之君。

    他记得他扣押了他的妻子,害死了他的儿子,他蛰伏两年,这口气其实从未咽下去。他为什么在鼓动王鼎后,放弃了继续北上?因为几场战役下来,清楚感觉到筹备不足,即便把自己的二十万大军汇拢,要一举攻下京城也不是易事。况且僧多粥少,这里头又牵扯上了楚王和长沙王,最后就算得了天下,也是不可开交。倒不如一举铲除那三位藩王,再说服皇帝把大军分部在安东卫一线。如此一来他的兵力就能扩充一倍,将来轮到他动手时,便可如虎添翼。

    说到底,在他心里江山还是其次,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欠了他血债,他就要加倍追讨回来。暂且忍辱负重,是为了日后踏上仇人的尸骨。他狠狠看着皇极门上的身影,大袖下的双手紧紧攥起来,心里有多恨,信念就有多坚定。

    可是归极门上的那个身影,猝不及防跳进他的视野,一瞬铜墙铁壁尽被摧毁。他顿住脚,险些哭出来——是婉婉来了,她没有在公主府等他,亲自到前朝来候他了。

    他顾不上满朝文武的殷殷期盼,抛开了体统规矩,发足向她狂奔过去。内金水桥离归极门十几丈远,这一段路几乎让他耗尽了力气。

    她也向他奔来,朱红的衣裙迎着日光,像一团火。

    渐渐近了,他看见日思夜想的脸,真正只有巴掌大的一点。他心里痛如刀绞,知道她过得很不好,曾经通透圆润的姑娘,被岁月打磨成了那样,都是他的罪过。

    她终于扑进他怀里,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用全部的生命抱紧他,嚎啕大哭:“我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了……”

    他哽得难以自持,用力把她纳在胸口。

    天街广袤,他们在众目睽睽下拥抱,旁观者也看出了满腔的酸楚。

    皇帝扶着龙椅的扶手,指尖无意识地抠那两只龙眼睛,“怎么成了这样呢……朕好像真的做错了,难为了自己的妹妹……”

    身边的内阁大臣开解他:“皇上没有做错,王鼎谋逆,险些酿成一场浩劫。如果没有长公主殿下留京,南苑王就无所顾忌。牺牲了殿下两年光阴,换来大邺长治久安,皇上虽不舍,亦无过。”

    皇帝摇头:“以情制人,终究不堪……你瞧瞧他们那样儿,朕觉得自己很没脸,很对不起他们。”

    皇极门前的君臣齐齐叹息,或者也是因为南苑王平定有功吧,大家都对他另眼相看起来。身家巨万依旧顾念朝廷恩情,这个臣子当得,足可以进功臣云集的凌烟阁了。

    皇帝并没有怪罪妹夫和妹妹在早朝上的情不自禁,夫妻团聚,相拥相吻都是人之常情。看来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离了,宇文良时觐见皇帝,也没有松开长公主的手。他仔仔细细把战事经过回禀上去,不时看一看长公主的脸,生怕她飞了似的。

    皇帝对他的忠勇大加赞赏:“镇安王蠢蠢欲动十八年,多次对朝廷法令置若罔闻,实为朕之心腹大患。而今关宁铁骑威武,又有南苑鼎力协助,此一役彻底平定了西南,朕心甚慰。今夜设宴,为驸马及众将领接风洗尘,到时候论功行赏,人人有份。”

    良时却带着婉婉跪了下来,深深顿首道:“臣对朝廷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家国有难,臣粉身碎骨以报国,是臣份内,臣不敢居功。如今战事平息,臣只愿携妻回南苑,与殿下相守相伴,共度余生,恳请皇上恩准。”

    皇帝脸上讪讪的,强行拆散人家夫妻,必要人家立了功才能赎回老婆,这事儿说出去真是跌分子。可他不能承认自己昏庸,嘴上还得冠冕堂皇,笑道:“这本是应当应分的,何用你相求?朕彼时是舍不得长公主离京,毕竟她是朕至亲无尽的手足,一去南苑两千多里,朕委实难以割舍。本想留你们夫妻在京,又担心南苑无人照管,不得不委屈你们暂时分离。现如今你既然说了,朕再相留,显得朕不体人意儿了。那就择个吉日,预备一艘宝船吧。婉婉体弱,受不得路上颠簸,还是水路妥帖,朕再派锦衣卫护送,以保你们平安抵达南苑。”

    大袖下的两只手用力握紧了,婉婉的眼泪落在墁砖上,很快沁入纹理,留下深深的印记。

    世上哪有这样苦情的夫妻呢,从宫里出来,两个人在辇车里抱头痛哭,所有等待的折磨和悲凉,都化作了滔滔的泪。他不停吻她,让她不哭,“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前的不幸都忘了吧,咱们重新开始。”

    她只是摇头,“我连孩子都丢了,你会怨我吧?”

    他捧着她的脸说不会,“不是你的错,事情的始末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至于孩子,没了咱们可以再生。往后咱们有大把时间在一起,我要把你养胖,咱们好好的,生他一大堆。”

    她皱了皱眉,“怎么生一大堆呢,我又不是猪。”

    他笑起来,“谁敢说你是猪?你是我的心肝,我的三魂七魄都系在你身上……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

    他也瘦了好些,那张清癯的脸上有深重的苦难。婉婉扬臂紧紧搂住他,这小小的车厢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轻轻的耳语,甜腻得融化他的骨骼。

    “我也同你一样呀,你再不来,我可能就要死了。”她的脸贴着他的耳垂,千珍万重地亲吻他,“你瞧我这样子,变得不好看了。你来前我害怕见到你,怕自己让你失望,你再也不要我了。”

    “谁说的,你现在这么美,比我初见你的时候还要美。以前是孩子模样,现在长成女人了。”他的手在她背脊上游走,嘴里这么说着,却因那瘦弱的身条儿红了眼眶,“我现在什么都不去做了,一心一意颐养你,一定把你养回来,养得像在南苑时一样。”

    她哽咽,圈着他的脖子乞求:“说好了,再不分开了。”

    “我保证,再也不。”

    他吻她的唇,丰艳的,几乎就要忘了这种味道,失而复得,简直令人心悸。

    她慢慢仰下去,靠在那妆蟒堆砌的引枕上,小小的脸,因为重燃希望,变得熠熠生辉。他生出莽撞的冲动,羞赧地抱怨着:“福晋不在身边多苦,皇上夜夜笙歌,哪里能体会。”拉住她的手送胯,“我觉得咱们连生五个,不成问题。”

    婉婉面红耳赤,任他揉搓,最最亲密的人和她纠缠,愈发显出他不在的日子有多寂寞。

    这下好了,她闭上眼睛想,总算盼到出头之日了,她要和他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离。他把她盘弄成了一捧春水,她温柔睇着他,无限包容。辇车缓慢行进,车围子上悠悠的铃声回荡,眼看要失控,缩着脖子提点:“还没到家呢……”

    他有些忍不住,却不能坏了她公主的威仪,勉强起身整好了衣裳,一入长公主府便抱她回内宅,把二门内的人通通赶了出去。

    她卧在床上笑靥如花,他撑着两臂,停在她上方,“不是做梦吧?”

    她伸手轻抚他的肩头,“不是,再真不过了。”

    他俯身吻她,温热的皮肤互暖,令人颤抖。他要尽量轻一点,再轻一点,怜惜她曾经受了那么重的创伤。她蒙蒙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依赖和向往,他觉得愧疚和心虚,她是真的爱他,极彻底的,发自灵魂深处。

    女人的身体就像花儿,要灌溉才能绽放。他清清楚楚看见那脉络变得清晰,一叶一瓣渐次舒展,妖娆异常。他总保留七分,不敢造次,她抿唇微笑,“我很好……你很好……”

    他受了鼓励,癫狂起来,她摇摇曳曳,浴火重生。

    就这样,一直这样恩爱下去,把这两年的分离都填满。她茫茫叫他的名字,他把她掬在怀里,温声说:“我在。”爱到了极致,心里满载的柔情全给她都嫌不够,怎么办才好!

    她就快被浪淹没了,灭顶之前看见他的眼睛,金环璀璨。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量,她勾起身子帖向他,听见他压抑的低吟,他也和她一样快乐。

    天地皆昏暗,魂魄重新归位,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睡梦中也互相摸索寻找对方,他想起独自在南苑的时候,寻她不见,半夜惊坐起,怔怔一直到天明,这种日子真是不堪回首。他收紧手臂,让她歇在自己怀里,两具身体就像太极图,只有拼在一起才算圆满。

    可是一觉醒来,天竟黑了,吓得婉婉大叫起来。宫里犒赏功臣的大宴八成已经开了,他们迟迟不到,只怕皇帝以为他拿大,又要起疑心。

    他却一笑,让她放心。这时候无论如何皇帝都是宽容的,他刚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君臣正在新一轮的蜜月期,不会因为他们夫妻重逢误了吃饭的点,就随便怪罪的。

    他甚至有这闲心,慢条斯理为她挑头面,插簪子。

    婉婉仰脸说:“快些吧,别惹得龙颜大怒,又不让我回南苑。”

    他执拗得很,“谁家夫妻团聚不敦伦,一恍惚忘了时候,皇上是个中行家,能体谅咱们的苦衷。”

    这人真是!婉婉看看正为她梳妆的铜环,铜环那张经得住惊涛骇浪的脸,也浮起了尴尬之色。婉婉更觉得窘迫了,低下头,盈盈的脖颈在灯下,白皙得晃人眼。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进宫的时候台上大戏已经开锣了,两人携手给皇帝见礼,婉婉支支吾吾解释,说马车出了岔子,路上耽搁了。

    皇帝毕竟是风月场上的积年,瞧了他们一眼,心里明镜似的。大度地摆了摆手,“明白明白,晚来有什么的,朕还怨怪你们不成!”

    果真如良时说的那样,万事皆好商量。

    皇帝因这回妹夫帮了忙,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在他看来南苑王终于能证明自己的立场了,那份亲厚,是送多少美女都难以达到的。他把他视作心腹,简直无话不谈。从时局到朝政,都愿意听一听妹夫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