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武功与书法有关,朱九真每日都须习字,也要张无忌伴她一起学书。
张无忌自从离冰火岛来到中土后,一直颠沛流离、忧伤困苦,那里有过这等安乐快活的日子?
转眼到了二月中旬,这日张无忌和朱九真在小书房中相对临帖。
丫鬟小凤进来禀报:
“小姐,姚二爷从中原回来了。”
朱九真大喜,掷笔叫道:
“好啊,我等了他大半年啦,到这时候才来。”
牵着张无忌的手,说道:
“无忌弟,咱们瞧瞧去,不知姚二叔有没给我买齐了东西。”
两人携手走向大厅。张无忌问道:
“姚二叔是谁?”
朱九真道:
“他是我爹爹的结义兄弟,叫做千里追风姚清泉。去年我爹爹请他到中原去送礼,我托他到杭州买胭脂水粉和绸缎,到苏州买绣花的针线和图样,又要买湖笔徽墨、碑帖书籍,不知他买齐了没有。”
跟着解说,朱家庄僻处西域昆仑山中,精致些的物事数千里内都无买处。
昆仑山和中土相隔万里,来回一次动辄两三年,有人前赴中原,朱九真自要托他购买大批用品了。
两人走进厅门,只听得一阵呜咽哭泣之声,不禁都吃了一惊,进得厅来,更是惊诧。
只见朱长龄和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汉子都跪在地下,相拥而泣。
那汉子身穿白色丧服,腰上系了一根草绳。
朱九真走近身去,叫道:
“姚二叔!”
朱长龄放声大哭,叫道:
“真儿,真儿!咱们的大恩人张五爷,张……张五爷……他……他……已死了!”
朱九真惊道:
“那怎么会?张恩公……失踪了十年,不是已安然归来么?”
姚清泉呜咽着道:
“咱们住得偏僻,讯息不灵,原来张恩公在四年多以前,便已和夫人一齐自刎身亡。我还没上武当山,在陕西途中就已听到消息。上山后见到宋大侠和俞二侠,才知实情,唉……”
张无忌越听越惊,到后来更无疑惑。
他们所说的“大恩人张五爷”,自是自己的生父张翠山,眼见朱长龄和姚清泉哭得悲伤。
朱九真也是泫然落泪,忍不住便要上前吐露自己的身分,但转念一想:
“我一直不说自己身世,这时说明真相,朱伯父和真姊多半不信,定要疑我冒充沽恩,不免给他们瞧得小了。”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赵子成曾经和他说过。
张无忌的身份,希望他自己能够保密才是。
过不多时,只听得院内哭声大作,朱夫人扶着丫鬟,走出厅来,连连向姚清泉追问。
姚清泉悲愤之下,也忘了向义嫂见礼,当即述说张翠山自刎身亡的经过。
张无忌虽然强忍,不致号哭出声,但泪珠已滚滚而下。
大厅上人人均在哭泣流泪,谁也没留心到他。
朱长龄突然手起一掌,喀喇喇一声响,将身边一张八仙桌打塌了半边,说道:
“二弟,你明明白白说给我听,上武当山逼死恩公恩嫂的,到底是哪些人?”
姚清泉道:
“我一得到讯息,本来早该回来急报大哥,但想须得查明仇人的姓名要紧。原来上武当山逼死恩公的,自少林派三大神僧以下,人数着实不少,小弟暗中到处打听,这才耽搁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