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破空而来，又被当场截断，只留下几声金属震动的声响。又有脚步声掠上房顶，接着有打斗声响了起来。
动静不大。
姜长泽垂眸看看怀里的小丫头，她睡的正熟，完全没被外面的声响所影响，不知是白日里赶路累着了，还是在他身边格外安心。
轻轻一吻落在她长睫上，他也侧身睡下了。
翌日醒来，扬风在门外侯着。
借着叶小棠洗漱的功夫，扬风禀报道：“爷，昨晚抓了几个飞贼。”
“是何来路？”
“京都跟来的死士，看样子是想下杀手，可惜被他们头给跑了，这几个什么都不知道。”
“目的没达到，想必不会善罢甘休，后面多加小心。”
“是。”
顿了顿，扬风问：“这几人如何处置？”
姜长泽：“既是死士，那便让他们如愿吧。”
扬风行礼：“属下领命。”
吃过饭，收拾完行装，扬风清点了人手，马车夫补充了木炭和点心，一行人继续上路了。
京都到乾州路上要走小半月，路上又遇到了几次袭击。有明的也有暗的，都被扬风带人牢牢挡在叶小棠视线之处。
莫说伤着她，她连一滴血，一把刀都没见着。
倒是暗下决心骑马的乔菀，在骑了一天马之后，便忍着姜长泽的冷漠坐马车了。接近三九的天气，外面空气再怎么自由自在，还是烧着火盆的马车里面舒服。
其它的可以暂且一忍。
再说她几天接触下来，发现这位爷也不是单单针对她，而是在他眼中，这世上仿佛只有两种人。
叶小棠，和叶小棠以后的人。
他对叶小棠有说有笑，温柔贴心，对叶小棠之外的人，全部是一个表情。
这样一来，她也就平衡了。
腊月的第一天，他们终于到了乾州城前。
有兰台御史的令牌，他们马车都不用接受检查，直接进了城。
临近年节，人们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用的东西，街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异常。乔菀喜欢热闹，兴奋的掀开车帘看。
一阵冷风贯进来，姜长泽抬手，宽大的衣袖挡在叶小棠面前。
为她隔开了那道冷风。
叶小棠扬起嘴角的同时，抬手按下了他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这点小风不碍事，你再这样小心翼翼的，我都快觉得我是个病秧子了。”
吹不得风，淋不得雨的。
姜长泽收回了手，却将披风披到了她身上：“小心些，总比生病了的好。”
叶小棠反驳：“我哪那么容易生病。”
她就是刚与他成亲那会儿身体不太好，但半年下来，她已经恢复的不知道有多好了好嘛？这些天在外奔波，赶上她来月事，身体一点异样都没有。
完全不是刚开始的样子了。
姜长泽知道她的变化，但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两人正说着，扬风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爷，叶姑娘，前面就到驿站了，我们现在过去吗？”
姜长泽尚未开口，乔菀放下车帘，扭回身，抢先道：“驿站再往前走两条街就是我家，我家院子虽然不能跟王府比，但也不算小，能住得开，你们就住我家里吧。”
扬风未应，他还在等姜长泽的话。
姜长泽则是看向叶小棠。
此行是陪叶小棠而来，住哪里，自然要问过她的意见。
乔菀本是在等姜长泽回话，此时见他看向叶小棠，隔着中间木桌，握住了叶小棠的手：“小棠姐，就去我家中住吧，我家怎么也比驿站住着舒服啊。”
叶小棠微微一笑。
轻轻拿开了她的手：“贸然来访，不好太过搅扰，我们还是先去驿站住下，整顿过后再去乔家拜访吧。”
这就是拒绝了。
乔菀眼中露出几分失望和难过来。
叶小棠也不知乔菀究竟作何打算，他们来都来了，乔家一定是要去的，乔菀说的人，她也一定会见，那么早一会儿，晚一会儿，又有何妨？
她难过什么？
叶小棠开口了，姜长泽自然不会反对，对等在马车外的扬风道：“去驿站。”
扬风：“是。”
到了驿站，扬风要了两间上房，马车夫将东西搬进去，乔菀则是跟叶小棠和姜长泽道别：“王爷，小棠姐，我先回家跟父亲知会一声，晚些再过来接你们。”
叶小棠点头：“已经快晌午了，我们明日再去府上拜会。”
乔菀不情不愿。
但见叶小棠态度坚决，她也不好过分勉强，点头道：“那我跟父亲母亲说你们累了，先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我过来接你们。”
叶小棠：“好。”
乔菀要走，叶小棠叫住她，指着姜长泽问：“你可曾跟家里人提起他的身份？”